文园小筑——大侨宅旁的小书斋 最新 图1张

    细读文园,楼台是古旧的,时光也是古旧的,刻意放轻脚步,恍惚聆听到红砖青瓦的私语;关掉手机,唯恐袭扰几十个精巧房间里前人的清梦;风拂过那爬满垣墙的碎花摇曳声簌簌,雨滴落静听深巷卖杏花……
    文园小筑——一个吸引人的好名字,前些日子到陈慈黉故居采风,在澄海影友口中听说,于是特意前往,寻寻觅觅,在澄海隆都镇前美村十弯八曲的巷陌里,寻到一个珊瑚藤和扶桑花簇拥的小巧院落。巧,潮汕土语含有雅意,小则小得如气。这里,大池塘对面就是陈慈黉故居——气势宏大的“岭南第一侨宅”,文园的主人,也即陈慈黉的管家,当年在监建慈黉故居时,也营造了属于自己的精致小巧的文园小筑。
    叩开文园的大门,同伴都被门上爬垣疯长的珊瑚藤迷住了,几架照相机瞄准着大大小小依次开放的粉红花苞,嗡嗡的蜜蜂穿行花间……
    庭院深深深几许,我们穿过寂静的外埕,天井有大莲缸,翠叶红荷清新喜人。雕花刻鸟的檐门里,一位银发老人起身款客:“坐,食茶。”就像久别好友,也不问所来何事,好一位敦朴大方的文园主人!一询,他就是阿成伯,81岁,当年陈慈黉的管家就是他的曾祖父。我说慕名已久,前来参观,阿成伯却平淡地说文园不过是小院落,虚名而己。茶过二巡,就关照我们可随意走动。
    转过堂前侧门,一探头,又是一个雅致小院落,金鱼池,花坛上盛开着红白相间的九龙吐珠,闪门前有只容一人穿行的回廊小阶梯,引人拾级登楼。呵,真是院中有院,院上有台。楼台前,围镶着蓝得耀眼的古瓷栏杆,上面一列镂金雕花的玻璃窗,约摸有十扇吧,令我眼前一亮,噢,该不是来到苏州拙政园那面精巧的小轩窗吧?还真的像极哩。伫立此处,怀旧幽情自然而生。设若清夜里,应是宋词《花间集》的意境: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想一想人静寂寂之际,阿成伯登此小楼,该是一番怎样的心境?
    小轩窗对着一面巨大的土形山墙,把庭院与外面世界隔开。
    文园的这个小楼台曾被誉为潮汕最美的小书斋之一,雕花门框雅画屏,精巧的楼台上,听得见庭院鸟语,却不吵人。看得到修竹婆娑、却除凡尘,庭园的鱼子兰或婵桂,香沁心脾,挟一册书、一壶茗,足吟半日。轻启那一扇扇镂花玻璃窗,山墙上,斑斑驳驳的古老壁雕雅画就凸显出来,细观之,风雨剥蚀愈觉意蕴无限。檐下,那琉璃黄色心形瓦当,却是如新的一抹鲜丽,装点古意;而小园幽幽,落花簌簌,又似发隐者骚人之叹。
    诚如阿成伯介绍,这个百年小筑正变成一个真正的书斋,虽然她曾是商人聚集的场馆。如今她芳名远播,时常有美院师生来文园小筑写生、摄影。楼台一个小拱门那边,厅堂角落就放置着画架、五颜六色的画板,还有寄宿铺位;阿成伯的座上客,可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呵,教授、画家、文人雅士,他们在文园休憩、创作、交流思想,阿成伯也乐意为朋友张罗膳食、住宿,文园里时时多了些人气;我想,阿成伯一定参透了世事无常、物亦无常的道理,把一个寂寞的私家庭园,放手成为文采风流的大众心灵休憩的所在吧。
    我和友人拍摄完镂花雕窗,下得楼来,花巷里海棠艳红,鸟鸣桂树,簇簇扶疏的丁香、文竹、百合、鸟萝穿插园中各处角落。出得小门,又一惊喜:一个不大的园埕,挂满了一架蓬勃耸翠的紫藤,一双蝴蝶在花中穿来穿去,而墙间还极具美感地开一圆门,园中有园,令人欣喜;阳光透过绿藤,在衍生苔藓的地上铺满斑驳、深浅不一的黛影,蓊郁可人。返看墙下莲缸里海棠落花瓣瓣,又如一艘艘小艇,浮映水苔,风儿将其轻轻推移,这时我的心情,照相机早已摄不出来,真是任心烦情躁、世间形役,这一刻,忽都云卷云舒,逸去无形。
    细读文园,楼台是古旧的,时光也是古旧的,刻意放轻了脚步,恍惚聆听到红砖青瓦的私语;关掉了手机,唯恐袭扰几十个精巧房间里前人的清梦;风拂过那爬满垣墙的碎花摇曳声簌簌,雨滴落静听深巷卖杏花……
    思绪正驰骋间,怎奈日头已斜,我和同伴只好与阿成伯道谢告辞,从老人依依的眼神中,我知道,只要再来,阿成伯还会为你推开一扇窗,捧出一壶茶、一壶月跟你聊老园子的陈年旧事。而于我的印象里,文园小筑,却宛若一个青春温婉的潮汕女子,着缟素衣裳,在这平原腹地的乡间寻常巷陌,拈花微笑,令人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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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特区晚报”2014、8、29
作 者: 蔡黎明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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