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姿百态女门神

    女门神现象和地方历史文化、民俗风情、地理环境息息相关，值得历史学家、民俗学家深入研究、解读
    门神，是中国传统建筑上经常出现的。著名门神，通常是成对出现，如唐代的秦叔宝和尉迟恭，先秦传说中的神荼和郁垒，还有佛道记载中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大凡门神，都是须眉分外明显的男性形象，由于男性威武、有力，能镇压邪神、恶灵，门神以男性形象出现自有其必然性。
    笔者走访过潮汕地区多处传统建筑，发现门神几乎都是男性形象。如果说有不同之处，就是潮安的龙湖寨中，有一神庙，其门神却是婀娜多姿的女性造型。关于龙湖寨的女性门神情况，曾看过一位潮汕籍先生撰文道及，此君啧啧称奇。门神以女性担任，是极少见的，有点“另类”。
    不过，笔者日前到福建云霄，却不经意间发现两处著名建筑的门神都有女性形象。云霄地属漳州，讲闽南语，也有相当部分是客家人。从上述情况推测，闽南地方的门神出现女性不是少数。
    首先是威惠庙的情况。这是祭祀开漳圣王陈政、陈元光的家庙、神庙，位于老城区。陈政、陈元光是唐代将军，率军进入闽南，后代繁衍，支脉众多。威惠庙中资料记载： 云霄威惠庙历史悠久，为本县首批文物保护单位。此庙原建于唐中宗嗣圣年间，崇奉开漳有功的陈政、陈元光将军父子及其部将……因开漳的唐府兵后裔播迁闽、粤、台及海外，各地遂亦多有祀奉陈元光将军的祠庙。而追本溯源，首推“漳江有庙祀将军”。云霄威惠庙之为各方人士所推重，其故即在于此。
    云霄威惠庙在众多开漳圣王庙中算是祖庙。然而，威惠庙的门神，既有威武有力、男性形象的唐代武将，也有仪态万千的女性形象如宫女。
    其次是南山寺，这是位于郊外山丘中的寺观，和南屏书院连在一起。南山寺的碑文记载：
    南山寺俗称莆美岩，明弘治年间始建，由山门、庭院、前殿、后殿和管理房组成，依山而筑，历多次重修。右侧南屏书院系明太史林偕春及乃父林文贡读书处原址；一殿二室，前连梅亭、庭院，清光绪二十年（1885）建。附属文化遗迹有康熙元年（1662）心在祖师灵塔、乾隆二十七年（1762）住持如宣墓塔、光绪五年（1879）比丘桂洲芳墓和黄道周题刻“白云古道”等，文化内涵丰富。
    南山寺虽是佛门地方，门神也有女性的。这种情况在广东的佛寺中极为少见。
    由威惠庙和南山寺，足以证明福建建筑出现女门神不是个别现象。原因何在？
    在笔者看来，福建的女神信仰极盛。福建人最重要的神灵是妈祖，开漳圣王算是其次，后者主要影响闽南。从福建地理观察，福建地方近海，多江河，是水文化高度发达的地方，福建的海岸线十分漫长，泉州还是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如果说，山多具备阳刚之气，水则多阴柔之美。山象征男，水象征女。多水的环境，使得福建的女神信仰较为发达。我们在福建发现众多的妈祖阁和妈祖庙，就是见证。
    即使在威惠庙中，笔者也发现，里面的一些神格化人物也是女性，包括陈元光之妻和女。以下录引威惠庙中的陈怀玉简介：陈怀玉（704-718），元光次女，自幼熟诗文，怀报国大志，父殉国时，年方七岁，乃日积哀伤，至开元六年十二月值芳龄而不幸病逝，享寿十五岁。宋绍兴廿年，追封柔懿夫人，祀像于庙，俗称“夫人妈”。
    陈元光之祖母魏敬也值得注意：魏敬俗称魏妈，乃陈政之母、陈元光之祖母，生于隋开皇十九年（599）正月十一日，卒于天授二年（691）五月五日，享寿九十有三……魏妈随军戌闽，年已七十有五，途中虽遭亲属病殂之痛，犹长征万里，亲自提兵至镇所，且辅佐其孙元光建功立业，并得观其成。故魏妈堪称巾帼英杰。大宋绍兴十三年敕封为济顺嘉淑夫人。
    总之，女门神的出现，和地方历史文化、民俗风情、地理环境息息相关。阿娜多姿、千姿百态的女门神现象，值得历史学家、民俗学家深入研究、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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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特区晚报”2014、11、24
作 者： 陈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