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汕头埠,随着港口经济的发展,已然成为潮梅地区乃至赣南、闽南等区域的经济文化中心。熙来攘往的埠市,自然带来了百业兴旺。就说酒楼餐饮业,在现今老市区的安平路、怀安街、万安街、育善街、永平路(清末称为第一津街)等地到处都是,著名的如新康里的联春园、安平路的醉白园、怀安街的光华楼、万安街的陶芳楼、育善街的楼外楼等。百多年前的汕头埠,人们逢年过节上酒楼,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故而,每逢年节,酒楼餐馆如没事先订定,一席难求是常有之事,而因此发生矛盾龌龊甚至大打出手,也时有发生。
    下面介绍一件发生于光绪年间汕头埠联春园酒楼的打闹滋事案,该案刊载于1902年8月17日至23日《岭东日报》的《潮嘉新闻》,借此一窥百多年前老汕头的市井百态。
    光绪二十八年(1902)8月17日,《岭东日报》的《潮嘉新闻》刊载了一则消息,题为“酒楼大闹”,内容是:市区的联春园酒楼,中秋夜食客如云,其三楼有一席位本来已经被客人“某甲”预定了,但“某甲”姗姗来迟,待到他来之时,席位早已被别人捷足先占了。“某甲”非常生气,便去找酒楼的负责人理论,没想到酒楼的负责人却说:今夜是中秋夜,客人这么多,我不能因一些人像猜酒令一样随意的约定而当准绳来执行。“某甲”极为震怒,冲门而出,不一会带来了十余人,个个手持棍棒直冲联春园的账房乱打一气,“肴馔杯盘付之当头一棒”。正在楼上用餐赏月的客人见此情景,“饮者为之停杯,嚼者为之失箸,歌者为之噤声,舞者为之失步,无不目瞪口呆,纷然竄避……”,有的甚至“缘屋而逃”。联春园的负责人一时也只能避其锐气,待到这伙人打闹后扬长而去,才急急到鮀浦司报案。
    过了两天,《岭东日报》的《潮嘉新闻》又刊载了“酒楼诉禀”的追踪报道:原来,到联春园打闹的正是在市区开鸦片烟馆的生昌烟膏店主人。联春楼主人跟生昌烟膏店主人原来已经有银钱方面的瓜葛,今生昌烟膏店又再到酒楼打闹,随即分别具禀到鮀浦司和保商局,状告生昌烟膏店主人方亚泉,诉其欠联春园酒楼银六十元,“屡讨屡宕”。昨晚(即中秋夜)邀数人到本酒楼,要在三楼前厅开席,因前厅已经有客人,方亚泉大肆咆哮说他已经先定位。店伙遂诘问他说:你欠债未还,有什么可定?方亚泉随即出外,叫来二十余人将酒楼盘碗瓷器、高脚博古“尽势毁粹”。诉禀中还开列了被毁的各色器皿和物品,诸如鱼翅、燕窝各一袕,还有鱼脑、海味、玫瑰名酒等等。
    又过两天,《潮嘉新闻》用“酒烟争胜”为题,再次报道:这边联春园主人入禀告生昌烟膏店主人欠钱还闹事,那边生昌烟膏店主人也不是吃素的,同样写了一状,告联春园酒楼违约,将其预定的席位擅自给他人使用,违背商业规则。并说他到联春园账房讲理,不料账房负责人没给好话,自己将一些盘碗打碎后,诬告是烟膏馆主人纠集人打碎。生昌烟膏店主人还说,他跟联春园酒楼有长期交往,所欠银项是中秋节前不久的事,他已经先还了四十元,并没有什么“借讨债挟恨之衅”。
    这下可难为了鮀浦司长。汕头埠因商而立,因商而盛。联春园酒楼在当年的汕头埠酒楼业实属数一数二,财大势正,而在汕头埠开鸦片烟馆的,亦不是等闲之辈。此事虽不算大,但亦可大可小,若处理不当,他这小小的鮀浦司长日子亦不好过。因此便暗中借公亲放话说,小事一桩,何必闹到公堂?大家还是和为贵吧。
    果然,经公亲对双方分别劝说,当事双方遂“顿释前嫌”。原来,生昌烟膏店在汕头埠专做土烟(国产鸦片)生意,每年在联春园酒楼交易最多,是联春园酒楼的大客户。双方只是一时性起互不相让,才惹出此事端。据说生昌店主人是个豪爽人,事件过后,仍然常常到联春园宴请客人,而且是“座上客当满,樽中酒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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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特区晚报”2015、12、20
作 者: 曾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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