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蔡澜说潮州饮食》一文写香港美食家蔡澜说潮州饮食风俗掌故之后,又读到陈子善编辑的《蔡澜食材字典》正编。翻阅之下,又发现至今在媒体上仍然十分活跃、频频出镜品世界美食的蔡先生,对家乡食事十分眷恋,在缕析各种食材时常常提到潮州的做法。
   打开书第一页介绍蔬菜《芥蓝》,立刻有“潮州人喜欢用大地鱼干去炒,更香。制法和清炒一样,不过先爆香大地鱼干罢了。”蔡澜所提到的潮乡食事,多半是他童年的记忆,虽然他近年也来过潮州。这样用鱼干炒芥蓝在今日潮州已甚少见,何谓“大地鱼干”现在的人也不甚明白。
   南瓜芋泥是潮菜中的甜品,近年都以瓜块芋块热拌上桌,美其名曰“金玉满堂”。其实传统的潮菜不是这样,蔡澜在《南瓜》一文中说:“南瓜,俗名番瓜,可见由外国传来。因为又黄又大,潮州人叫它金瓜。”“要当成甜品就要甜到底。潮州人的做法是加大量的糖把南瓜蒸烧。南瓜与芋泥配合得极佳,吃芋泥时必有白果和南瓜陪衬。我去汕头时遇到一个老师傅,做了一道失传的芋泥,那就是把南瓜刨了皮,将芋泥塞了进去,再清炖而成,炖得南瓜完全软熟,又不破裂,功夫之高,令人感叹。”蔡澜还在《芋》中再次强调:“把芋做得出神入化的是潮州人,他们的芋泥闻名于世,百食不厌。”事实正是如此,民俗学家邓云乡曾在新加坡酒楼吃过潮州糕烧芋泥,赞不绝口。
   潮州调味和小菜在餐桌上也名闻遐迩,在蔡澜笔下我们可以看到:“潮州人最爱用的调味之一,是葱珠油,用的就是干葱。煲鲳鱼粥时,有一碟葱珠油送来,才是最完满的。”(《红葱头》)“你到潮州人开的铺子里吃鱼蛋粉,汤中总给你下一些冬菜,这口汤一喝,感觉与其它汤不同,就上了冬菜的瘾了。从此,没有了冬菜,就好像缺乏些什么。”(《冬菜》)“在潮州菜馆,伙计必献上一碟咸菜,为餐厅自己泡的,咸甜适中,也不过酸,上桌前撒上一点南姜粉,非常可口,可连吃三四碟来送酒,做得不好的话,这家餐厅也不必再去了。”(《咸酸菜》)
   在荤菜中,蔡澜提到《鹅》:“我们吃鹅,最著名的是广东人的烧和潮州人的卤。”他强调,烧鹅肉太硬,“潮州人知道这个毛病发生在烧上面,烧鹅只是皮好吃,不如卤将起来,不管年纪多大的鹅,都能卤得软熟。”提到《鲤鱼》:“潮州人到了过年,一定喝酸梅鲤鱼汤,把鲤鱼肉煮得很老,但出味。着重吃鱼子,汤鲜甜,带酸,刺激胃口。鱼子又爽脆,是一道快要失传的菜。”此外,对河鳗、蚶的描述,都是潮州人最传统的吃法,这与蔡澜后来游历世界、足迹遍天下有关,潮乡食事留在他脑子里只是童年美好的记忆。比如他回忆将芫荽洗净浸鱼露后用以泡粥的美味,今天懂这样吃法的人恐也不多。
   现代文学史家陈子善说:“蔡先生是名副其实的美食家,他的美食文自成一家。”《食材字典》确实是简约的美文,因美食而回忆童年往事都写得很有生活情趣;“记得小时候妈妈买四季豆回来,就要帮她剥丝,把长在枝头的那一端用手指折断,丝就连着剥了下来;轮到另一头,折了针形的尾,也连丝就那么一拉,大功告成。”(《四季豆》)潮人现在吃稚豌豆,仍然有剥丝的程序,俗称“弓丝”,所以读起来倍感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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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潮州日报》2008-08-13
作 者: 居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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