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金发碧眼,我永远也没办法成为一个汕头人,不过,外国人的长相丝毫不影响我像一个本地人那样吃。我不会讲汕头话,这种潮汕方言就连其他地方的中国人都觉得很难学会。不过,我觉得微笑和手势同样可以沟通,不一定非用语言。
    在汕头老市区,有一家叫“飘香”的小食店,意思是“香味飘,食客来”。我觉得我的解释应该是最贴切的表达方式了。循着香味,沿着老市区这条狭窄的街道,这个有着130年历史的小餐馆正在煎炒着各式潮汕小吃。那些像点心一样的小吃都是一小碟一小碟,这样,我一次就可以品尝不同的小吃。不过,这些小吃又不太像点心,它们主要都是经过煎炒的。我最喜欢的小吃之一就是无米粿、笋粿,新鲜韭菜或竹笋做馅,用米粉做外皮包起来的一种小吃。甜豆是另一种主馅(如著名小吃“水晶球”),尽管这种口味对西方人来说有点奇特,因为我们习惯于把豆做成汤吃,而不是做成甜点。还有一种小吃是用蛋皮卷着碎肉的小吃“小米”,其他的一些小吃有的外形像一个大逗号的、里面的馅是米饭的“壳桃粿”以及方形的“萝卜糕”。这些小吃对我来说更像是小孩的玩具,而不是食物。不过,我咬上第一口的时候,发现里面包着的是美味可口的虾米、花生仁和香菇。
    坐在小店里,我喜欢一边品尝小吃一边欣赏着那些用木头做横梁的屋顶。店里的老板娘告诉我这家店已经经营了130年,而且位置也没挪过。这里所有的小吃都是手工做的,加工场地就在街的对面。汕头许多餐馆都来这里买他们的小吃。
    我最后一次去的时候,一些香港来的游客品完小吃后正在那里相互拍照留念。他们在那里吃蚝烙,蚝烙是这里的另一种特色小吃。尽管在市里的其他许多地方我也吃过蚝烙,但还没在这吃过,因为每次总是忙于吃其他的小吃。我还听说有一个老太太煎的蚝烙特别好吃,据说是汕头最好的。
    在汕头有许多牛肉丸店,但大多数牛肉丸是机器打出来的,机器打的丸子会比较重,吃起来比较硬。不过要是你跟我一样运气好,有本地人带你去找老二手拍牛肉丸店,下午5点,你可以看到老二牛肉店的工人们手挥长条状铁棒,用力捶打大块大块的牛肉,然后,锤打成糊状的牛肉被挤成乒乓球般大小的形状,这样的牛肉丸吃起来特别有嚼头,味道鲜美。据说最好的牛肉丸里面有空气,弹力充足。看到这些牛肉丸就让我想起在美国吃的肉丸,只不过那些丸子是用牛肉粉做成的,再浇上番茄酱。
    除了用鼻子,我的眼睛同样让我发现了另一种本地的特色吃法——海鲜粥。有一次,我肚子饿了,正在外面寻找吃的,走在汕头一条繁忙的街道上,我突然发现街边的吃摊摆着一排塑料盆,里面装着活蹦乱跳的鱼和各式贝壳类,后面就是烹饪的开放式厨房,火炉上摆放着一排金属罐。当我用了大量的微笑、并且连比带划之后,他们猜想我应该先点了一条鱼、然后这条鱼会跟米一起煮,最后再加上调料。你千万别问我点了什么鱼,因为有很多鱼在美国根本就没见过,我不知道它们叫什么。但我知道,我惬意地吃着用蒜头和姜炒的小蛤蜊,品尝一碟我在美国从未见过的很开胃的菜。
    服务员把那个热乎乎的煮锅放到我的桌上,上面的汤稀薄如水,稀饭沉在锅底,鱼块浮在飘香的汤上。我把东西搅匀之后,盛上一碗,开始慢慢享用。在美国,大多数的食物都是冰冻的,而这条鱼却新鲜得就像刚从海里捞起来似的,吃起来还有大海的味道,真是美极了。
    正如你所说的,在汕头停留的短暂的时间里,我狂热地品尝着本地的特色美味,真是一个美食迷。只要有可能,我就会跟着嗅觉、跟着眼睛到处寻找好吃的。所以,如果有一天,当你在外面用餐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位金发碧眼、面带微笑、又比又划的外国人,那么,请你为她你介绍你所喜爱的潮汕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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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潮商》2007年4月刊,总第3期
作 者: 黛安·穆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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