囿居都市,难得到乡下走走,心情总是格外奔放。尽管春已跨进季节的门槛,气候仍延续着冬的寒意。春雨潇潇,我们却为赴一次乡里盛会——赛大猪而来。
  吃过晚餐,东道主小卢催着快赶回去,趁大家吃饭之隙抢先到祠堂,兴许能看更真切。说是乡里,其实这里外围的楼房已很都市化。穿过一条小桥,才进入老区,乡里临时搭建的竹门贴着巨幅对联,祠堂前灯火通明,各家各户的门楼光如白昼,大红灯笼高高挂。小卢熟络地引我们穿过一个个门楼,跨过一道道门槛,旧式的乡村多的是羊肠小道,十弯八拐如入迷宫。脚步在忽明忽暗中交错着,渐行渐近,人开始多了起来,都朝着一个方向走,或挑着供品,或背着摄像机,或跟我们一样什么也不带,睁着一双好奇眼,四处张望。看到榕树下打着汽灯的小卖摊了,红的是草莓,绿的是青枣,黄的是杨桃,洒着芝麻花的是压碎了的橄榄,还有那让人望一眼就迫出酸意来的芒果条,浸在黄黄的甘草汁中。这些小买卖不见有多少小孩围观,却勾起我对童年广场戏的回忆,那时的广场戏吸引我们的与其说是戏,不如说是这些解馋的零食。
  如丝细雨中,赛大猪的祠堂口,排排灯笼红的格外耀眼,一派年丰物阜的喜庆景象。场内,已是人声鼎沸,充满潮味的潮剧唱腔,争着向神祈的信徒,四乡八里观光的游人,挨挤在一起,摩肩接踵。一头头大猪被架在高高的支架上,嘴里塞着染红的萝卜球,头上绑个大红花,身上盖满红印,作欢腾飞跃状,全场约有五六百头参赛猪,十分壮观。也不知忙碌的乡人,看踮着脚挤在猪群里,争与猪合影的城里人,是否笑了。
  在窄窄的雨巷穿行,雨依然丝丝的,借着夜的朦胧意,那些十弯八曲的雨巷、幽微的庭院、老榕,变得更有韵味了。就连谁家堂前的灯笼,也很内敛红着,照着门额 “某某世家”字样,想像这里曾有的热闹与笑语,不由你不联想到某出怀旧电影来。
  夜已暗了,乡土是心中一袭压箱底的旗袍,在城市化的生活里,偶尔抖出来秀一秀,亲切中还有一份难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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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揭阳日报》2008-03-18
作 者: 谢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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