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热毒时,陈三五娘掷荔枝。陈三骑马楼下过,五娘伸手掷乞(乞同给,潮汕方言)伊”。(潮汕歌谣《正月开书斋》)。在我的故乡潮州,一到荔枝盛行的六月,就可以看到成双成对的恋人,或在依依的柳树下,或在潺潺的溪水旁,或在碧绿的草坪上,一边哼着这些跟荔枝有关的歌谣,一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荔枝,仿佛品尝着日臻甜蜜的爱情。

    在过去,没有反季节种植技术和冷藏保鲜技术,人们吃水果只能听任老天爷安排,于是”春试柑桔共杨桃,夏食莲果与菠萝,秋尝龙眼余柑柿,冬日青榄蜜浸(蜜浸即蜜饯,潮州方言)桃。”(潮汕歌谣《潮州百果歌》)。用莲果来指称荔枝,可能是因为荔枝和莲蓬的表面都非常粗糙,这要比白居易所说的”壳如红缯”更准确一些。在潮州,荔枝在五月就成熟了,这时候的荔枝林十分迷人,那如火如荼的红色映入眼帘,直逼你的眼眸,好一派”飞焰欲横天”的奇观。而在”南州六月荔枝丹”的汪洋大海之中,间或闪现的是那为生命的红果而栉风沐雨的绿叶,那些叶子在微风的吹拂下卷起了绿色的波涛。”蝉鸣荔熟五月间,漫山遍野绿间红”(潮州歌谣《潮州百果歌》),绿色诞生生命,而红色是生命的高潮,在荔枝林中,这两种颜色交相辉映,就像凡高笔下的向日葵,充满着野性的生命气息。
  

    潮州荔枝的品种有很多。潮州歌谣云:”乌叶金钟糯米糍,淮枝桂味妃子笑,状元红荔最值钱。”这几句歌谣就说到了7个品种,其中尤以状元红为佳。在我童年的时候,能够吃到荔枝就很不错了,那简直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在那时,我们一般不会一口就把荔枝吃下去,而是先挑一颗带梗的荔枝,仔细地从果实的底部往上把它的外壳剥掉,但是不能伤害到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白膜,然后再把薄膜从果实的顶部往下一点点地剥,也不能损坏薄膜的完整性,当剥到中间时,那倒垂下来的薄膜和上半部果肉就构成了一个灯笼的形状,于是我们就用手捏住那根梗,提着”荔枝灯笼”走上街巷,向小朋友展示那种难以言宣的快乐。

    现在,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吃到荔枝了,不仅是鲜荔枝,那些荔枝酒和荔枝蜜也很受人欢迎。潮州歌谣云:”荔枝浸酒甜丝丝,补血补气又健脾,更有此处荔枝蜜,常服益寿又延年。”有时,我也会怀念过去吃荔枝的美好时刻,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颗小小的荔枝给我带来了多么惊人的喜悦啊,而在今天,当我在痛快地大啖荔枝时,只不过把它当作一种普通的水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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