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近千年
    歧阳村虽然只有330多年的历史,却有许多比此更遥远的故事。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鹅龙寺的传说》:南宋末年,文天祥、陆秀夫等大臣拥幼帝南奔,经泉州、厦门驻跸潮州,经陆路进入大北山,在灰寨歧阳村被迫来的元兵围困在鹅龙岽之上,宋军坚持抗战一个半月之久,在断水断粮的关键时刻,山下鹅龙寺的阿娘(观音娘)化作天鹅飞上天际降水,使宋军元气大振,大破元兵。这虽然是神话,但村民们却愿意相信它是真的,并以鹅龙岽的古战壕、明洪武皇帝御书的“鹅龙寺”三字(其石门匾原物还在),以及“圣旨牌”等实物为佐证。鹅龙寺经歧阳村始祖杨础臣在乾隆初年重建后,香火延续几百年,近年再度修缮,使这座千年古庙得以妥善保护下来。
    歧阳村先祖传世的诗文,除了杨氏宗祠墙壁上的《地震记》之外,还有杨础臣一首五言律诗《八十寿辰偶笔》:
    半生长蹙额,今日小开颜,庭槐亲手植,衔鲤应异年。妻奴容我傲,搔首度余闲,恋树身同鹤,忘忧尽即萱。醉眠兰影里,睡压海棠前,消受林泉福,天犹不甚悭。
    诗中,诗翁认为自己大半生都因忧愁皱紧额头,今逢80寿辰,心中才稍稍感到宽慰。看看开基时在庭院亲手种下的槐树已经长大,想起东汉杨震有鹳雀衔来鳝鱼报吉的故事,杨家的好日子一定会在未来。妻子儿女都宠着我,今天才有这份闲情。我有这份天伦之乐的福气,是老天不吝赐予的啊!
    歧阳村的祖先来自嘉应州(今梅州),所用方言大同小异,属客家语系,但融入不少潮汕方言,如“稀饭”,梅州人叫“粥”,歧阳村人叫“糜”,无论从用字到音,都与潮汕话无异。但是,歧阳村民喜爱唱山歌的风俗却与梅州人无异。早些年,无论男女老幼、识字不识字,上山下田时,常常一打照面就“抛”一首歌过去,对方也要回应,俗称“斗山歌”。斗歌时,双方即兴唱出,随意调侃比兴,妙趣横生,使人忘记了劳累。青年男女也通过对歌互诉衷情,寻找意中人,如“买梨莫买蜂咬梨,心中有病无人知。因为分梨故亲切,谁知亲切转伤离”便是一首“隐喻式”情歌。
    歧阳村深厚的文化积淀,从杨氏宗祠可窥见一斑,除了飞檐斗拱和精美的嵌瓷、木雕、石雕等潮汕传统特色之外,还有3个独特之处。
    一为篆书“诗礼传家”匾。位于“杨氏宗祠”门匾正后方,是用蓝色颜料直接书写在灰塑匾额上的,极富庄重感。此书出自何人之手,还有待考证。
    二为壁书《地震记》。位于杨氏宗祠北厅的圆形门左侧一人多高的墙面上。这是民国七年(1918年)歧阳村焕文学校教师、清代秀才杨德谦在“戊午潮汕大地震”后(据《揭阳县志》记载,震中在南澳,7.25级)第二天写的《地震记》,是潮汕文史上一篇极富研究价值的地震现场特写,全文480多字,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绘声绘色,而今读来仍让人感到如临其境:
    “民国纪元七年,戊午年元月初三曰。余摘假寐于祠堂之北,时方二点馀钟也,突然有声自西北刮地而来,势如奔马,声若牛呜,声到处,床榻如倾,杯盘响应。余一跃而起曰:此地震也,宜出避之。忙遽间,遂徙跣而出,至大门,觉彼时天旋地转,当头墙壁,皆迎面压来,攒逃无路,转趋入甬道上躲避焉。斯时,余也眼花撩乱,仿佛如身立船上,任其簸摇。又如身坐火车,山河移徙。惟手麻脚酸,惴惴焉股栗而已。少顷震定出门,见外面人海人山,皆面如土色,或自述危状,或道人损伤。大惊小怪之声,扰人耳鼓。虽然伤不致及人,亦良幸矣!既而众心已定,各自散归。余方踯躅进门,忽然地又再震,摇态如前。村人已归者,又复狂奔而出,如遇狼虎,怆惶骇怪圣之声,不啻较前更甚焉。夫一顷刻间,地一再震。噫嘻!此果何故哉,不特此也。余是夜‘心绪隆隍,万端交集,而寤寐之中,犹觉频频震动,先后六次。噫!地其有知耶,抑或无知耶,俱未可解也。犹忆去年冬,陨霜四十馀日。为南省所罕闻,是天一变也。南北战衅已开,互相屠杀,是人一变也。今地又震动,是天地人皆各变动。古人云,变不虚生。其然手,其不然乎。余今者老矣,学识庸愚,不免少见多怪,天明因子记之,以俟哲学众论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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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潮汕古村探源》
作 者: 杨建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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