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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黉利家族在营造这—座座宅院时始终把传统思想和文化作为主旋律。他们在门楼通过书法石刻形式,将宅第的宅名、厅堂名、书斋名、花巷名以及楹联、格言雕刻在门联上,展现出他们对传统思想和文化的传承,并望家人承前启后,不仅能够使弘扬良好家风的愿望铭刻在石材上,也能铭刻在后人的心上。这些石刻的书法字体之全、文字内容之多、石刻艺术之高,在潮汕乃至岭南的民宅建筑中均属罕见。其中最为壮观的为“善居室”和“寿康里”的书法石刻。 人们到这里参观,首先就到“善居室”。一进龙虎门,抬头就见到凹斗门楼上的浮雕石刻有“民康物阜”,落款是“己巳孟春澹庵书”。己已是1929年,澹庵是吴道镕,清末翰林编修,广州人,生于1853年,卒于1935年。他的书法初学柳公权,晚年改学隋碑。吴道镕于1929年与1930年即他76岁和77岁时为“善居室”书写了南北两个龙虎门石门匾“民康物阜”和“阙抱山环”八个字;又为大埕两侧厢房石门匾书写“兰室”和“蘧庐”四个字,共十二个字,字体为隋碑体。进入“善居室”大埕中央,可见到四个花巷门匾分别是“五柳”、“三槐”、“晕飞”、“凤翥”八个字,落款为“华世奎书”。正厅门匾也是“善居室”三个大字,虽无署名,但从字体看也应该是华世奎所书。华世奎字壁臣,居天津,工书法,学颜真卿,字体气魄雄伟,骨力开张,一时商店招牌多出其手。他生于1864年,卒于1942年。在“善居室”大埕中北厢房“蘧庐”凹斗门楼内,共有横直刻文五幅,均署名朱汝珍,于丁丑年(1937年)六月书写。在“善居室”正厅凹斗门楼内还刻有清末副都御史温肃于丁丑年(1937年)书写的曾国藩家信中的箴言两幅。此外在院内还有署名岑光樾鹤禅的书法石刻,除有一横幅篆体字由岑光樾所书外,其余皆为柳碑体。到了“寿康里”,一进东西龙虎门,就见到门匾上的阴刻隶书“寿康里”三个字,署名陈景十二。据本地史书记载,陈景仁,字秋云,潮州庵埠人,清末贡生,他自幼广习诸家名帖,善写各种字体,书法造诣很深,尤以隶书见称,闻名遐迩,深受大书法家康有为的赏识。在“寿康里”正厅凹斗门楼和花巷凹斗门楼内还有署名陈元楷、云叟等的刻文,其字体也很秀丽,各有千秋。陈元楷是广东顺德人,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进士。据介绍,花巷有两幅门联,为慈黉之弟慈云所书。慈云,又名步墀号子丹,是晚清恩贡候补道台,他一生爱好诗文,著作甚丰,能写一手好字。 以上所述的这些书法石刻,除了书法写得好外,还能看到石刻工匠高超的手艺。不论是阴刻还是浮雕,样样刻得形神兼备,巧夺天工,艺术形式的运用也很得体,一切视表现字体特点而定。浮雕又分两种,一种是圆浮雕,一种是平浮雕。对华世奎、吴道镕的颜体和隋碑体,采用的是圆浮雕的形式,使其浑厚饱满的笔画体显得无懈可击。而对其他人所写的柳体、隶书和篆书则采用阴刻或平浮雕的形式,使其如刀似剑的笔画得到充分的显示。欣赏这些不同形式的石刻艺术,对爱好者来说无疑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精神享受。 在潮汕各地乡村,一般民居基本都采用硬山顶屋面,硬山顶屋面为“人”字形,两坡屋顶一种形式,屋脊少有起翘,檐下平直、轮廓单一,屋面停止于山墙内侧,两山硬性结束,显得十分朴素,具有厚朴、憨实之美。然而,陈黉利家族建宅时不只满足于这些,为了使屋面更为丰富有变化,营造时在屋脊用各种颜色的陶瓷漏花镶砌,这样处理既减轻了中桁荷载,又使屋顶显得轻巧明快。同时,在两侧山墙用砖瓦砌成有凹凸变化的斜脊,俗称“垂带”,垂带用深灰色,配灰塑和西洋瓷砖作装饰,有的在隔墙上增加垂脊。屋面檐口滴水用红、蓝琉璃瓦和手绘花果图案的陶瓷瓦当,瓦口作剪边,独具特色。通过这些处理,使屋面更加舒放大方,显得生机勃勃。 陈黉利家族通过这一座座大宅院巧妙地将西洋建筑文化与潮汕民居建筑融合为一体,细腻地将西洋建筑装饰材料和构件与传统潮汕民居建筑材料、形式糅合在一起。首先,人们从各式大门可看到,“通奉第”基本按传统形式营造,几座凹斗门楼就在传统基础上建造。墙面采用色彩鲜艳、图案优美的西洋瓷砖饰面。至营造“善居室”,这些风格融汇中西的例子就更多了。就装饰手法而言,它大胆地塑造了中西结合典雅古朴的,墙柱,突出西洋花式柱头,在屐头用传统嵌瓷,西洋纹饰,独具特色。在凹斗门楼上,用花岗岩石门框,四面墙镶贴西洋精美的釉面砖,结合古雅自然的拱门洞,达到夸大空间、突出入口的艺术效果。这种效果打破了传统凹斗门楼灰暗的色调,使古朴典雅的门楼变得色调明亮、华丽,既有传统建筑的艺术之美,又散发出西洋文化的艺术色彩。在室内地面,天井地坪大量采用西洋釉面砖,这些西洋釉面砖质地厚实,色彩淡雅,图案精美,坚固防滑,配上传统红方砖,根据不同位置,选用不同颜色、花纹、图案的釉砖拼贴成优美的图案。有的厅堂墙裙选用瓷砖镶贴,顶面镶贴清秀淡雅的压顶瓷条,显得文静清幽、自然舒适、怡然大方。这些装饰处理,处处显露出中西相互交融、相互穿插的气韵,大大增添了院落的生活气氛和艺术气息。 在潮汕,传统建筑习惯采用亮(光)厅暗房,因而墙面少开窗或开小窗,陈宅也不例外。工匠充分运用传统的形式,多选用花岗岩石框,采用潮汕传统的嵌瓷,灰膏泥塑形式,配合西洋造型,装饰纹样糅合成门窗套装饰。这些图案优美、色彩淡雅、明快的装饰和使用功能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使得门窗显得既自然得体,又古雅清淡。 纵观陈黉利家族营造的这一座座大宅院,我们还可以看到民间艺人在营造这批大宅院时,处处苦心经营,精细雕琢,把原本简单、笨重的构件做成一件件艺术精品,使建筑物“简”而不陋、“繁”而不琐。普通的花岗岩构件却被磨得光滑如镜;质地优良的泰国柚木完全没有上色,重在表现原木的纹理、色泽;各式刻花玻璃光彩夺目,石 目,处处充满了诗情画意,散发出浓浓的书香,尽显豪华富贵。这些充分体现了主人的身份、品位与爱好,展示了陈黉利家族的殷实富有和大气风雅。同时人们可看到陈氏族人生存和延续的主旋律,既传统又开明,既坚守自我又包容异己。正是本着这种文化素养和豁达的思想理念,这一座座大宅院才成了那个历史时期的特定产物,为潮汕民居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后人留下了一份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 每当人们回首品味这一座座豪宅,都会被这些既有严谨布局又大胆融汇运用西洋建筑艺术、材料和装饰纹样的潮汕传统民居所征服,为其规模宏大、工艺精致、风格独特的建筑群体与精致的石木雕饰和奉富的人文遗产而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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