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潮汕话叫“丈人”,“丈”音

(赵),读如“姑丈”、“姨丈”之“丈”。如说:“阮阿丈人个是澄海人(我岳父是澄海人)。”

    称泰山大人为“丈人”是汉魏六朝时语,《三国志·蜀书·先主传》:“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辞受帝衣带中密诏。”南朝·宋·裴松之注:“董承,汉灵帝母董太后之侄,于献帝为丈人。盖古无丈人之名,故谓之舅也。”董承的女儿是献帝的贵人,所以他是献帝的岳父。后代也一直保留这个称呼。如《水浒传》第四回:“只见杨雄的丈人潘公,带领了五七个人,直寻到酒店里来。”宋·朱翌《猗觉寮杂记》卷下:“《尔雅》:‘妻之父为外舅,母为外姑。’今无此称,皆曰丈人、丈母。柳子厚有《祭杨詹事丈人丈母》,则知唐已如此。”清·李渔《风筝误·释疑》:“你们两个女婿都不曾拜丈人,两个媳妇都不曾拜公公。”别的方言也有此称。如田汉《梅雨》:“你丈人这样困难,做女婿的替丈人还点债,不是应当的吗?”各例“丈人”都指岳父,与潮汕话相合。以“丈人”称岳父,应该是从“老丈”一词引申发展而来,是对老者的尊称。

    称泰水大人则为“丈母”,潮音读为

,“母”读

,音同“姆”。“母”、“姆”古音相同,今普通话仍然如此。北方话也称“丈母娘”,潮汕话则可称“丈母婆”,异曲同工。上文宋·朱翌《猗觉寮杂记》已有一例。又明·于慎行《谷山笔麈》卷十三:“今以岳父、母为丈人、丈母。”潮汕俗语有云“丈母婆惜囝婿,甜卵食到勿。”潮汕民俗女婿跟妻子回娘家,丈母娘疼女婿,都会煮甜鸡蛋让姑爷吃:一碗两只,吃完再添两只,一直吃到剩下一只为止。有不懂此俗的外地姑爷,以为每次都得吃完,结果接连吃下去六只或者八只鸡蛋,撑得直叫苦。

    舅舅,潮汕话就叫“舅”,跟普通话基本相同。也叫“母舅”,如说“外甥多似舅”(外甥有很多长得像舅舅的)、“外甥食母舅,从无食出有”(舅舅疼爱外甥,外甥来到家里做客,什么都翻出来给外甥吃)。明代已有“母舅”的叫法。如《醒世姻缘传》第八十二回:“吃毕,同狄希陈到了相主事宅内,见了母舅妗子合相主事已毕,你问我对,说了前后始末根由。”今天的潮汕乡下,仍保留舅父主事的“母氏社会”遗俗:兄弟分家产,必得请母舅来主持,以示公平。家里乔迁新居,也必须请舅父抱着米瓮(米桶)先进新房子。俗云:“阿舅阿舅,愈食愈有。”

    舅妈的叫法就跟普通话差了几条街了,叫

(今6),宋代已有这种叫法,字写作“妗”,是形声字。宋·张文潜《明道杂志》云:“经传中无婶与妗字……妗字乃舅母二字合呼也。”《集韵》去声沁韵:“俗谓舅母曰妗。”巨禁切。明·陆容《菽园杂记》卷七:“《辍耕录》言‘婶妗字非古,吴音世母合而为婶,舅母合而为妗耳。’此说良是。”今查《广韵》去声沁韵确无“妗”字,可知“妗”字宋代始有之,笔记、小说用例,也都是宋代及以后的,如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娶妇》:“先媒氏请,次姨氏或妗氏请,各斟一杯饮之。”宋·蔡绦《铁围山丛谈》卷一:“今七夕节在近,钱三贯与娘娘充作剧钱,千五与皇后,七百与妗子充节料。”清·蒲松龄《聊斋志异·公孙九娘》:“儿少受舅妗抚育,尚无寸报。”“舅妗”之说,今潮汕话犹然,如“姑姨舅妗”等。

    “丈人丈母”也好,“母舅阿妗”也好,都属于娘家的人。娘家,潮汕话谓之“外家”,或者“外家头”。各地都有这种叫法。如宋·司马光《资治通鉴·梁大宝元年》:“犯者刑及外族。”胡三省注:“妇人谓父母之家为外家。”金·刘瞻《春郊》诗:“寒食归宁红袖女,外家纸上看蚕生。”清·纪昀《阅微草堂笔记·滦阳消夏录四》:”先太夫人外家曹氏,有媪能视鬼。”外家均指娘家,与潮汕话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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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特区晚报”2016、4、11
作 者: 林伦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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