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清兵打下南京,夺取汀州,直捣广东而来。揭阳县有个秀才姓刘名公显,汇集九路英雄,竖起了抗清旗号,聚义于南塘山。奋战七年,三困金瓯,智取揭阳城,直下潮州府,救生民于水火,匡国难于当头,万民钦颂,一心归向。
    后来,九军在出师途中,遭到清廷大兵截击,又中了敌人奸计,刘公显被清兵诱杀于潮州开元寺,大将也多阵亡。
    九军将领马桂英(刘大嫂)、黄甲、丁宗周等带领五百壮士,退守鸳鸯寨,与潮州总兵郝尚久,揭阳县令张晓带领的十邑精兵决一死战,用鲜血写下了可歌可泣的篇章。
    《火烧鸳鸯寨》说的就是这段故事。
                    三 叔 公 义 救 先 锋
    却说南明永历五年(1651),一个初冬之夜,天上星月惨淡,榕江岸上,清兵扎寨连营,灯火明灭,鼓角声声,凄厉如泣。忽然一阵战马嘶鸣,喊杀之声四起,只见一英俊少年,被鞑子兵追杀,直奔江边而来。
    你道此人是谁?他便是九军大营先锋丁宗周。只因鸳鸯寨被清兵围困,已有六月之久,为解重围,他冒险前赴南澳,向郑成功求取救兵。不料漳州、厦门告急,闽师自顾不得,南澳海路已被清兵切断。丁宗周请不到援兵,故而不辞艰险,夤夜奔回大寨,急着要与马桂英、黄甲等人重议保寨之策。路上,不幸遭到清兵拦截追杀。此时,他身上已中箭负伤,血染征衣。
    丁宗周跃马来到江边,望着滔滔的江水,只觉得眼前一阵昏黑,坠下马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江边闯上一位老者,上前将他扶住。这位老者是江左的渔民三叔公。三叔公与九军素有往来,当年还曾随军运载粮草。三叔公借着朦胧的月色,辨认出眼前倒下的是九军大营丁先锋。但见他腹中中箭,昏迷不省人事。三叔公急忙为他拔掉腹中之箭,又撕下身上衣衫为他包扎伤口。这时,鞑子追杀之声渐近。事急燃眉,三叔公苦思无一解危之策。猛一抬头,却发现丁先锋的白马,忙上前抚马,深情地说:“白马呀,人道犬有湿草之仁,马有垂缰之义。你若愿救将军,便大叫三声,望北而去!”说也奇怪,白马听罢,真的大声嘶叫,望北飞驰而去。
    三叔公扶起丁宗周,不停地喊着:“丁先锋,你醒醒!”丁宗周延醒睁眼,震惊拔剑。三叔公忙阻止说:“丁先锋!你不认识老汉了么?”“你……” “我是随军运粮的渔民,人称三叔公!”丁宗周仔细辨认,喜出外望:“三叔公,烦劳设法,火速载我回营!”三叔公见他伤势甚重,劝道:“将军身负重伤,鞑子追杀甚紧,不如且到老汉家中,暂避一时,候伤愈才设法回营。”“不不,事急燃眉,纵然一死,也须火速回营!”三叔公见留他不得,便将他扶上渔船,向江上驶去。
    当清兵牵着白马,追回江边时,只见一叶轻舟,朝绝壁崖驶去。清将气得嗷嗷大叫,即命清兵驾船追赶。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节分解。
                        张 县 令 媚 敌 献 策
    且说潮州总兵郝尚久,屯兵揭阳,增调十万精兵,围困鸯鸳寨。只是鸳鸯寨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且有众多乡民百姓援助,故而屡攻不下。嗜血成性的郝尚久,不得不采用缓兵之计,令在军中设旧,增补粮秣之外,还勒令揭阳县令张晓,四乡搜掠“军中三宝”——银子、谷子、婊子。
    这张晓原是明朝揭阳教谕。此人是个顺风驶舵的下流客。他见明朝大势已去,便蓄鬓留辫,投靠清廷。他与郝尚久臭味相投,受到郝尚久的赏识,被举荐为揭阳县令。郝尚久屯兵揭阳围困九军,他便竭尽全力,帐前效命。
    郝尚久围困鸳鸯寨六月之久,倾万计之兵,却奈何九军不得。眼看困又困不绝,诱又诱不降,只好惊叹:“贼寇刁顽,野性难驯!”
    这日郝尚久在营辕闷闷不乐,忽有衙役来报:“揭阳县令到来求见!”郝尚久喝声:“传见!”张晓进帐,礼毕坐下。郝尚久问:“贵县因何多日不到?”“禀大人,卑职到四乡六里,搜掠酒食、民侠去了!” “今日来到,有何公干?”“特具军中三宝,聊表孝敬之心。”张晓恭恭敬敬地呈上礼单。郝尚久接过一看,只见那单上写着:“谨具银粮酒食四百车,民女五百孝敬。”郝尚久看罢哈哈大笑说:“多亏贵县想得周到,三宝现在何处?”“张晓低首折腰道:“银粮酒食分装四百车,现在营外;民女五百,押乘三十大船,停泊江边,请大人派人点押。”郝尚久即派人点押,自不必表。
    再说张晓见帐前无人,便又呈上一封密信。郝尚久拆开一看,大惊失色。只见上面写着:“贼寇先锋丁宗周,闯围而出,到南澳求援。”郝尚久问:“这密书从何而来?” “大人,还记得周氏月英的事吗?”
    周氏月英是谁?她是九军总管刘大隆的妻小。前被清兵所掳,后交揭阳县收押在监。张晓为了收买刘大隆,便把她放了。
    张晓通过周月英来收买其夫刘大隆,是有缘由的。当年刘公显、刘大隆考得秀才之时,张晓忝列教喻,依名份都要称张晓为师。后刘公显率领九军,智取揭阳城,声势大震。刘大隆投机献粮,入伙于九军。张晓深知刘大隆乃世家子弟,投靠九军,实属不得已。如今九军大势已去,诱降刘大隆,正是大好时机。果然不出所料,刘大隆接了张晓的密契,卖主求荣,当了内奸。
    郝尚久听张晓这一提醒,转惊为喜,得意地说:“丁宗周!你此遭出洞容易,料必入洞难了!”张晓问:“大人,你何以见得?”郝尚久说:“你哪里知道,如今海路被我切断,郑贼退兵回闽,丁宗周哪里能讨到救兵?他讨兵不得,难道不回来么?哼!料他此遭难逃出我如来佛的手心!”说罢,又一阵得意的奸笑。
    郝尚久笑声未消,有位清将来报:“三更时分巡逻时,遇一奸细向西逃窜,被我追杀中箭。在石壁崖下,被九军救去,只缴得白马一匹。”张晓听到白马,惊叫道:“此人正是丁宗周无疑了!”郝尚久问:“你怎么知道?”张瞬回答说,
“人人皆知黄甲胯下乌骓马,丁宗周乘骑雪里驹。”郝尚久一听,气得面如土色,狠狠扫了清将一记耳光,大喝清将滚开。
    郝尚久余怒未息,吼叫要倾十邑精兵,踏平鸳鸯寨。张晓上前劝道:“大人,依卑职之见,内变胜于强攻。郝尚久冷静下来,同意张晓之见。要知后事,请看下节。
                         鞑 子 兵 骂 营 激 战
    且说鸳鸯之寨,背负明、巾、琅诸峰,重峦叠嶂,绵亘支撑,或半落天外,如介胄直立,或雄峻奔驰,如骏马下坡,或万仞横列,如复道行空。北通丰顺之言岭,西达惠州之长乐,径通十邑,乃一个易聚易散的好地方。
    九军大营失守之后,当年聚义的九位首领,仅存五爷黄甲健在。论资排辈,黄甲成了当然的主帅。左右有马桂英、丁宗周辅助,下面有张火、邹定、傅小妹协力,据险死守。清兵一时还难攻克鸳鸯寨。
    退守鸳鸯寨之后,众将领共商长远之计。同意丁宗周前往南澳请救兵。其余人马,配合乡亲百姓,抢禾积米,筑寨练兵,等待国姓爷郑成功援兵一到,两面夹攻,歼灭鞑子,再把义旗插上揭阳城头。插遍九都十邑。重振九军威风。
    这日,男女义兵正在聚义厅前舞刀操弓。忽有军士来报:“丁先锋负伤回营。”黄甲一听,急忙奔出聚义厅,大呼:“贤弟在哪里?”只见三叔公、马桂英等扶着丁宗周,来到聚义厅前,黄甲直扑上前,抱住丁宗周。丁宗周说了一声:“五哥,援兵无望了。”便昏过去。众人忙将丁宗周扶进营房。黄甲急命草医老马婆立刻制好草药,小心服侍丁先锋。
    再说众男女义兵,见丁先锋负伤回来,南澳援兵无望,个个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人人箭上弦。剑出鞘,一齐到来请战,立誓要与鞑子决一雌雄。
    这时,黄甲心里十分难受,心想:“战士们说得有理,长久被困下去,不战死也得饿死,杀了出去,拼个鱼死网破,倒还可以出口气。”黄甲正在犹豫,忽有义兵来报:“寨外贼兵,轮番辱骂五爷。声言五爷若不敢出战,就立即献寨投降。”黄甲听罢,气得肝肺爆炸,七孔冒烟,吼道:“鞑子欺人太甚,我堂堂九军,怎能受此大辱?想我黄甲,随公显大哥共举义旗,七年征战,哪一次服了逆贼?来!有血性的好汉,随我杀贼去也!”众义兵磨拳擦掌,拥着黄甲,冲出聚义厅。
    马桂英闻讯,赶来挡住。“将军要往哪里?” “大嫂!贼兵点我出战,逼我出降,辱人太甚。我要出营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将军!如今援兵无望,先锋伤重,九军处境更加艰难,你是主帅,怎可这样鲁莽?” “大嫂,事到如今,出洞也死,入洞也死,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出了这口气。” “将军!死何足惧,怕的是这义旗西移,东山再起的重任,谁来肩负?” “这……”“将军!我刚才在寨堡上,观见敌兵骂寨,虽然战鼓如雷,骂声不绝,但都不敢近寨一步。看来敌兵骂寨激战,是要逼我们速战速决,我们更不可造次。”“那这如今之计……”“继续寻求出路,挥兵西移。”
    黄甲听了马桂英一番话,渐渐冷静下来。这时,傅小妹泪流满面,来报告了先锋伤势危急。众人急忙跟着傅小妹去看丁宗周。欲知丁先锋性命如何,请看下节分解。
                         丁 先 锋 传 剑 归 天
    话说丁宗周中了毒箭回寨之后,疮伤日见恶化。草医老马婆的丹膏丸散,已难奏效。眼前,他已是痛得不省人事,奄奄一息了。守在床头的傅小妹,恨不能代他受这剧痛的折磨。
    傅小妹乃是九军三爷傅达之妹,使得一手好弓箭,是九军中一位女中豪杰,有作为的后起之秀。当年傅达临终时,将小妹许给丁宗周。他两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只是连年征战,把婚事搁到一边去了。傅小妹眼看心上人将要离去,如万箭穿胸,剐心割肉,悲痛万分。
    黄甲、马桂英等人来到丁宗周病榻前,见此情景,无不伤心落泪。众人同声呼喊:“丁先锋!丁先锋!”
    丁宗周猛然复延,睁开两眼,见黄甲、马桂英等人,就挣扎着要起身来。黄甲等忙把他按下,劝他保重。
    丁宗周伸出两手,拉住黄甲、马桂英说:“五哥!大嫂!众位兄弟姐妹!丁某辜负众望,不能搬得救兵来解围,反而负了重伤。如今,怕不能继承公显大哥之志,杀贼寇以报国仇了!”黄甲心痛难忍,劝慰说:“贤弟,望你保重,老天会保佑你早日复元的。”丁宗周摇了摇头,一阵剧痛又使他昏迷。“剑!我的宝剑!”丁宗周口里喊着。傅小妹抹着眼泪,把宝剑托到他跟前。
    丁宗周又醒转过来,他接过宝剑,深情地对黄甲说:“五哥!这宝剑在当年刘郑结盟时,是国姓爷赠刘大哥的。在揭阳城,它割下奸官七十二颗首级,在潮州府,它出鞘退强梁。刘大哥他们先走了,我也……,如今只有你……,我就把他它交给你。”黄甲沉痛跪下接剑,立誓道:“泰山不倒,我志不移!”宗周要人扶起黄甲,接着说:“五哥!九军全赖你们了。你是军中主帅,切不可有勇无谋,凡事要与大嫂商量,切忌轻举妄动。”黄甲点头。丁宗周转对马桂英说:“大嫂;当年你劝叔起义,大义凛然,如今收拾残局,你沥血呕心。你是五百战士的亲娘……。”马桂英抹泪说:“丁先锋言重了!”
    丁宗周停了片刻,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对银锁来,对傅小妹说:“小妹!这对银锁,是我投军之时,我母亲交给我的。七年来,虽刀枪马背,从不离开我身,如今留给你做个纪念。”傅小妹接过银锁,泣不成声。“不——要——流——泪,记——住——国——仇——家——恨!”丁宗周言毕气断,与世长辞。
    鸳鸯寨办完了丁先锋的葬礼。有探子来报,清兵讨战不得,却派人去挖掉大老爷刘公显的坟墓。气得黄甲疾首捶胸。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节分解。
                       莽 黄 甲 拒 谏 离 营
    话说郝尚久想引义军出寨,以围歼义军有生力量。想不到派兵轮番骂寨,义军却致之不理,就又生一计,派兵毁掉刘公显的坟墓,把棺木抬到寨外,暴棺鞭尸。
    黄甲失去了丁先锋,本来心情就极为不好。听到郝尚久毁掉刘公显的坟墓,在寨外暴棺鞭尸,一时被激得暴跳如雷,再也忍不住一肚气,即要出寨与贼决一死战。
    马桂英深谋远虑,冷静地总结了九军成败的经验教训。
    她想起当年九军结义举旗,同心同德,夺关斩将,智取揭阳城,所向披靡。后因大老爷刘公显只身策反,误中奸计,才落得个十三大营十八将,九只交椅八只空的悲惨结局。如今,郝尚久三番五次来骂寨,却没有攻寨的迹象。分明郝贼对鸳鸯寨的虚实,尚无所得。倘若轻举妄动,贸然出寨决战,再中奸计,岂不是七年功绩,毁于一旦?想到这里,她下了决心,极力阻止黄甲出寨决战。
    黄甲是个傲性人。他自恃忠肝义胆,不愿受辱,战死无怨。马桂英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谏说:“郝贼善诈多奸,倘若再中奸计,其后果不堪设想。五哥,你是主帅,战死了,对你个人来说,只是卸下了千斤担子。可你有没有想到,全军覆没,这九军大业,岂不是毁于一旦?”一番话,说得黄甲哑口无言,只好答应再做考虑。
    马桂英虽然劝住黄甲,但对眼前义军的处境,也极感耽心。数百名勇士困守在这鸳鸯寨,终有一天会弹尽粮绝,岂不是坐以待毙?现在敌人大兵压境,进行公开突围,也必导致全军覆没。只有寻得暗道隐蔽撤退,保存实力,那才是上策。数日前,她遍访乡亲父老,探问是否有隐蔽之道,未有所获。这时,她劝住黄甲之后,又到下面寻访。有位老者对马桂英提议道:“大嫂,倘能凿通青龙洞就好了。”马桂英忙问:“青龙洞在什么地方?”老者介绍说:“这青龙洞在后山,它的背面是白鹤洞。儿时听祖辈说,青龙洞和白鹤洞古时是相通的,不知哪个年代淤塞了。”马桂英一听喜出望外,觉得凿通青龙洞,确是义军的希望所在。即时谢了老者,急忙回来找黄甲商量这事。
    路上,却碰到副将邹定。他拿着黄甲的令箭交给马桂英说:“大嫂!五爷出寨去了。留下令箭,托大嫂守大寨。”马桂英听罢,大吃一惊。忙问:“五爷为何又要出寨?”“刚才刘大隆从副寨过来,说道清兵突然进攻副寨,炮火猛烈,乞求五爷前往救援。五爷按捺不住,就跟他走了。”马桂英沉思:既然炮火猛烈,副寨被围,刘大隆一个文弱书生,怎能过寨来?不对,只恐内中有诈,急问邹定:  “五爷带了多少人马?” “只有张火跟去!” “快把五爷追回来!”言罢,策马上路,但甲黄等人已去远。马桂英即令邹定,随准接备应时黄甲。黄甲此去如何?且看下节分解。
                           中奸计副寨焚毁
    却说黄甲、张火两人,跟着刘大降来到副寨,但见清兵在寨外擂鼓呐喊。黄甲一时无名火起,挥戈杀入阵围。说也奇怪,战无数合,清兵竟如惊弓之鸟纷纷溃逃,立即匿迹潜踪。黄甲自感得意,心甩想道:“大嫂呀!你也太多虑了,还担心我中奸计。可惜,今天我还杀不过瘾呢!”
    黄甲:得胜进入副寨,刘大隆竟把黄甲托上了去。对黄甲词好说:“这一战保住了三月粮,保住了百姓生命财产。村民都在为五爷烧高香哩。”又说:“五爷威武盖世,有五爷在,再取揭阳城,重下潮州府,指日可望。”把黄甲捧得昏昏然。
    这时,张火来报说:“五爷,我刚才在巡寨,碰到一个陌生人,挑着酒食,慌慌张张混入寨内。我将他仔细问盘,却是一个奸细,被我一刀结果了他的生命。”黄甲听罢,两眼瞪着刘大隆。刘大隆暗暗吃惊。对黄甲说:“哎呀,五爷,都怪我没有事先禀告清楚。”黄甲问:“你知道了奸细?”“不不,五爷,那不是奸细。” “不是奸细是什么人?”“那是来犒赏义军的农民。”“你怎么知道?”“五爷今日打了胜仗,村邻百姓欢喜相告,焚香祝捷,备了三牲美酒,挑进寨来。唉,误杀百姓,会败坏义军美誉。五爷,我得快去把尸首掩埋,以免扩大影响。”说罢拱手告辞。
    刘大隆走后,黄甲责备张火说:“误杀百姓,违犯军纪,你岂知罪?”张火分辩说:“敌兵围寨,水泄不通,百姓欲来犒军消息,刘大隆何以得知?五爷,须防外有强敌,内有小人!”黄甲听后,不以为然说:“这事要查清楚。”张火接着说;“请五爷三思!”言罢自去巡寨。
    这夜二更时分,刘大隆带了一个义兵,挑着一担黄酒,闯进黄甲营房。黄甲还没有睡,忽然闻到酒味,翻起身来,见是刘大隆送酒,便责备他说:“军中禁酒,你也知道,挑酒进帐,是何用意?”刘大隆镇定地回答:“正因军中禁酒,怕兄弟们贪杯,误了大事,才送来交与五爷处置。”黄甲不再追问,说了声:“这样,放在这儿吧!”刘大隆应声“是”,便退了出去。
    却说黄甲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虽然九军禁酒,每人都发有一块禁酒牌,但这时闻到酒香,喉咙早已发痒。他忍耐不得,找来一个瓷碗,试饮了一口,馋瘾遏不可止,便放开喉咙,大喝起来。黄甲平时本好酒量,不知为什么,这时只喝了两碗,便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片昏黑。黄甲恍然大悟,大叫一声:“刘大隆!”便倒下地去。
    回头来说。郝尚久深知黄甲勇猛过人,清兵闻其名便胆颤心惊。黄甲不除,九军威风犹在。但欲除黄甲,不能力敌,只能计取。便与张晓谋合,设下调虎离山计。命刘大隆暗中行事。
    到了三更时分,刘大隆手执利刃,摸进黄甲营房中,见黄甲醉倒地上,忙上前去摸取令箭。这时,黄甲头昏心定,突然大喝一声。刘大隆被吓了一跳,退了几步,见黄甲挣扎不起,胆便壮起来,挥刀向黄甲身上乱砍。黄甲突然翻起身来,扑向刘大隆.刘大隆抢得令箭,溜出营房。黄甲欲追,周身力气已尽。忽然寨外杀声四起,寨内火光冲天。黄甲一时愧恨交加,大呼:“张火兄弟!杀内奸!”
    张火见寨内起火,寨门大开,心里明白,急忙奔向黄甲营房而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节分解。
                        马桂英力挽危局
    自从黄甲鲁莽闯出鸳鸯寨之后,马桂英忧心忡忡,时刻牵挂着黄甲的安危。
    拂晓时分,忽见副寨火光冲天,浓烟弥漫。杀声、喊声、哭声不绝于耳。马桂英料定情况不妙,心急如焚。即令傅小妹通令邹定见机行事,若无法接应,立刻撤回。傅小妹应声而去。
    马桂英登上寨堡瞭望,忽见清兵正在追杀义军,朝大寨蜂拥而来。马桂英忙下令男女义军,准备弓箭。这时张火背着黄甲,邹定接应断后,已退到寨门口。马桂英下令放箭,霎时间箭如雨下,射向敌阵,阻住了清兵去路。把张火等人接应进寨。
    黄甲见了马桂英,一时愧恨交加,放亭大哭,痛心地说:“我黄甲不听大嫂之言,失在刘大隆之手。铸成了损兵、失粮、破寨之大错,悔已莫及。请大嫂军法从事!”马桂英洒泪说:“将军何出此言?此乃我劝阻不力之过。”黄甲挣扎起身,捧起宝剑说:“大嫂!这宝剑交你执掌,万望你率众保寨!”“将军……”  “大嫂!大敌当前,请你从速接剑,指挥义军吧!”黄甲言罢,跪倒在马桂英跟前。马桂英忙跪下扶住黄甲说:“将军!马桂英唯恐心长力短,贻误大业,负了众望!”众人见此情景,异口同声说:“大嫂!五爷如今伤势严重,这杏黄旗你不举谁举?抗清重任你不挑谁挑?”邹定接着恳求说:“大嫂,韩夫人金山击战鼓,穆桂英挂帅卫边疆,你就接受这重任吧!”马桂英感动地扶起黄甲,接受了宝剑。吩咐老马婆用心调治黄甲刀伤。
    马桂英安置奸黄甲养伤之后,思绪万千。眼前,副寨焚毁,粮食烧光。这鸳鸯大寨,已是孤立无援,危在旦夕。青龙洞又未凿通,前有追兵,后无退路,真是进退两难啊,当务之急,先要稳住敌人,加速凿通青龙洞。
    马桂英主意已定,即令邹定带领百名义军,协助乡众,加紧凿洞。又命寨门挂上免战牌,传出黄甲已去世的讣告。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节分解。
                       苦肉计大隆回寨
    话说郝尚久闻说黄甲已死,九军挂了免战牌,心中大喜,即令摆宴庆功。席上,张哓提出:“黄甲已死,贼寨指日可破。只是内中虚实,尚无所知。倘能派人进入贼寨,摸明底细,里应外合,即可大大减少兵将损失。”郝尚久叫好,问:“未知何人可担此任?”“依卑职之见,可命刘大隆前往。”“刘大隆诱骗黄甲,失了副寨,焉能取信贼兵?”“大人,如今黄甲已死,副寨贼兵烧杀殆尽。贼将未必能知内中隐情。万一被识破,我等只不过是失了一条丧家之狗。”郝尚久听罢,哈哈大笑。即令张晓前往行事。
    张晓回衙,即命人传来刘大隆,把要派他回鸳鸯寨的事一一说了。刘大隆一听,周身冒出冷汗,发抖地说:“大人,小人身份已暴露,再回贼寨,诚恐……”张晓不让他把话说完,说:“刘参事,不必多虑。黄甲已死,副寨兵将俱焚。凭你的口才,难道说不过那些孤儿寡妇么?”“大人,那马桂英也甚厉害呀!”“刘参事,须知本官待你不薄,郝总兵抬举于你。此举若能成功,自有升赏。否则,郝大人定然怪责,加罪下来,别说你这参事,就是我这县太爷也难担待啊!”
    刘大隆被张晓软硬兼施,又诱又迫,知道此番若不去,也难逃出郝尚久手掌,只好答应。当下便约定了如何联络,如何接应等事。议毕,张晓便令刘大隆去受点皮肉之苦。
    刘大隆经过一番打扮之后,变成焦头烂额,满面血污,衣不蔽体,伤痕片片。拂晓时分来到石壁岭下,大叫大喊,要求义军放下吊索。傅小妹听到喊声,俯身一望,见是刘大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即箭上弦,恨不得把这叛贼处死。傅小妹弓刚挽开,却又收回。转身吩咐守寨义兵,监视刘大隆,自己来向马桂英请令定夺。
    马桂英听说刘大隆回寨,胸中已有成竹,即命傅小妹说:“把他吊上来。”傅小妹不解地问:“此等叛贼,留他何用?”马桂英对傅小妹解释说:“留下刘大隆,有利义军缓兵之策。我等稳住刘大隆,正好集中力量,加快凿通青龙洞。”傅小妹听马桂英这一说:茅塞顿开,高兴地说:“我马上回去把他吊起来。”马桂英点头说:“带到聚义厅见我。”傅小妹应声:“是!”便回石壁岭吊人去了。
    傅小妹走后,马桂英即命人去告知黄甲,张火两人,刘大隆已回寨,请他两人不要露面,伺机行事。又命人传老马婆到聚义厅侯命。布置完毕,即到聚义厅等侯刘大隆。
    刘大隆跟着傅小妹来到聚义厅,一见马桂英,便大哭起来。马桂英示意傅小妹扶他坐下,问道:“刘总管,为何寨破三日,此刻才回营?”刘大隆抹泪回答: “大嫂,一言难尽!那日寨破之后,我被贼兵冲散,幸众乡亲相救。如其不然,早就跟着五爷去了。五爷之死,我有罪啊!我不该为保三个月的粮食,来请五爷过寨救援,致五爷葬身于火海。五爷呀……”他竟放声嚎哭起来。马桂英见到刘大隆这番表演,一阵恶心。她强抑住心头的怒火说:“刘总管,五爷殉国,你我皆有过错。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哭也无益。为今之计,救活人要紧,看你伤势不轻,就请你安心养伤吧!”“大嫂,请先让我到五爷灵前吊祭一番,请他在天之灵,原谅我的无知。”“候你伤愈,再行安排吧。”马桂英言罢,老马婆来报:“刘总管的住房安置好了。”马桂英对老马婆说:“阿婆,当年九军老将,阵亡的阵亡,被杀的被杀,到如今还存下几个人?像刘总管这样的老将,更是难得!你要好好服侍调治。”老马婆会意说:“请大嫂放心!”言罢,上前来扶刘大隆说: “请刘总管回房疗养。”刘大隆只好随老马婆下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节分解。
                           刘大隆自食其果
    却说马桂英安排刘大隆营房养伤,又派老马婆等日夜监视,不让他踏出营房半步。因此,刘大隆进寨三日,无法摸到虚实,心里好不焦急。他多次要求前往祭奠黄甲,马桂英总是回答等他伤好了再说。刘大隆无计可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黄昏时分,老马婆又来换药了。刘大隆问老马婆:“为何迟迟不让我去祭奠五爷?”老马婆答道:“不是不肯,是你伤未愈,还需养息。”刘大隆叹气道:  “你们哪里知道,我心急如焚呀!”老马婆劝慰说:“刘总管对五爷情深义重,令人敬佩。这样吧,让我禀告大嫂,说道你的伤好多了,请求她准你去祭奠。如何?”刘大隆听了,高兴地对老马婆说:“好好,快去,快去,请转告大嫂,不祭奠五爷,我心里难受,于养伤不利呀!”老马婆应声:“我就去。”立即走了。
    且说刘大隆进寨三日,没有一点讯息,急坏了郝尚久,即又派人骂寨,又指名道姓点刘大隆出阵。马桂英没理睬,只命人加紧凿通青龙洞。及至老马婆来报刘大隆急切要求祭奠黄甲的事,马桂英才觉得拖下去不是办法,再拖会引起他狗急跳墙。倒不如让他的狰狞面目,在义军面前自我暴露,当下便布置好让刘大隆祭奠黄甲诸事。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老马婆便返来回话说:“大嫂应允了。”刘大隆暗自高兴,为了表示对黄甲至诚至敬,急忙净手更衣。老马婆引路,来到灵堂。刘大隆吩咐老马婆自便,老马婆点头退了出来。
    灵堂上灯烛暗淡,阴风冷冷。刘大隆抬头望见案上竖着一块灵牌,上面写着:“九军大将黄甲之灵位。”他一时胆战心惊,身不由主地退了出来。他望望四周无人,正想举步观察义军营房,不料老马婆在背后喊了一声:“刘总管!要往哪里?”刘大隆吱唔地说:“我一时祭奠心急,忘带香纸,” 老马婆告诉他灵案上便有香纸,刘大隆才又回去。刘大隆到灵前烧香献纸,忽然听到灵帐后面传来哭泣之声,不禁打了个寒噤。欲待听定,却见一个人影从帐后闪了出来。刘大隆一时魂不附体,双脚酥软,跪倒尘埃。口里喊着:“五爷饶命I五爷饶命!”
    那人影移近刘大隆,嗡声嗡气地说“五爷已死:求他何用?”刘大隆听到声音,觉得不像黄甲,抬头一看,原来是张火。刘大隆惊疑地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张火答道:“做鬼倒更快活,不死更为受罪。”说罢拿起扫帚,没精打采地打扫着灵堂。
    刘大隆认定张火是人之后,心里寻思道:“这家伙没有死,黄甲的事,他知道了吗?看样子,他是不知道的。否则,他一定向我讨命。”于是,心神镇定下来,便问张火,“老兄弟,为何落得这般地步?”张火放下扫帚,摇头叹气说:“想不到冒死背着五爷的尸体回来,反被定了保护不力之罪,撤去副将之职,罚来扫这灵堂。他们自去开凿青龙洞,开通了就撤走。只有我在这里,蛇入竹筒——等死。”
    刘大隆听到凿青龙洞之事,暗暗吃惊,急忙地问:“哪个青龙洞?”张火说: “后山有个青龙洞,听说日夜正在赶紧动工。凿通了,便好全军撤走。走就走他的吧,反正我不吃这碗九军饭。五爷已死,谁是知已?和这些孤儿寡妇在一起,拼死也枉然。”
    刘大隆没想到,竞在这灵堂上探得重要军机,心中暗喜。他想:“倘若青龙洞被凿通,九军撤出鸳鸯寨,便似放虎出笼,后祸不小。到那时,我也生命难保。”想到这里,只恨身无双翼,飞去向郝尚久告密。如今身在虎穴,这密信要如何传出去?抬头看见张火,回味他刚才的口气,好象对九军已怀三心二意。
    刘大隆反复试探张火的口气,果然他有谋反之意,两人越谈越投机。张火苦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刘大隆暗示愿意穿针引线,提携张火。当下,两人便对天盟誓。刘大隆这才对张火说:“实不相瞒,我已是郝总兵的参事了。”
    刘大隆把九军凿通青龙洞之事,写成密书,吩咐张伙缚在箭上,射给清营。张火引路,刘大隆断后,两人悄悄走出灵堂,登上寨垣。还未拉弓,迎面来了马桂英。刘大隆一见大惊失色。马桂英问:“刘总管,你不是要去祭奠五爷吗?为何跑到这寨垣来了?”“刚才祭奠五爷毕,碰到张火兄弟,故而跟他来巡巡。”“刘总管太关心这鸳鸯寨了。”“哪里,哪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刘某不才,也算是九军老兵之一。鸳鸯寨安危,安能不顾。”“刘大隆,你看你身后站的是何人?”刘大隆转身,却见黄甲像一尊天神,挡住后路。刘大隆一时狗急跳墙,忙喊张火,快把箭射出去。张火哈哈大笑,把密信交给马桂英。刘大隆一时魂不附体,瘫痪在地。马桂英大喝一声:“送刘大隆到青龙洞看看,让他的灵魂告密去吧!”黄甲会意,即时伸出两臂,像老鹰抓鸡仔,将刘大隆擒下寨堡,送他去祭奠青龙洞。
    骂寨清将嚎破喉咙,骂不出刘大隆来,无可奈何只得回去禀报郝尚久,请令定夺。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节分解。
                       英烈与天地共存
    话说清兵骂不出刘大隆,又得不到半点消息。郝尚久闻,兽性大发。急忙命人召来揭阳县令张晓。两人料定刘大隆一线已无望,即行商议破寨之策。
    当晚,清兵倾巢而出,灯笼、火把串成毒蛇一般,一条条伸向鸳鸯寨,把鸳鸯寨围得水泄不通。
    马桂英早已料定有今日,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此时此地,她想的是义军的后继人,乡亲百姓的生还。她盼着青龙洞传来佳音。黄甲伤势稍好,死战心切,多次要冲出重围,都被吗桂英阻住。
    半夜时分,青龙洞凿通了,邹定急忙来报。马桂英大喜,急忙召来傅小妹,张火两人,传下战令,吩咐张火率领全寨乡亲百姓退走。又令傅小妹率领九军青少年护卫群众,一同撤出。二人哪里肯走,立誓寨在人在,寨亡人亡,死求马桂英收回成命。马桂英摘下宝剑,对傅小妹说:“这宝剑是国姓爷赠给大老爷的,大老爷传给了先锋,丁先锋传给我等。现在,该传给你们了。你们任重道远,事关义旗西移,东山再起。望你们不要再推却,要以九军大业为重。”傅小妹听了这番语重心长的话,泪流满面,跪下接剑,抽泣着问:“大嫂,你们……”马桂英扶起傅小妹,安慰道:“我们自有主意,你们安心去吧。”傅小妹扑到马桂英怀里,哭叫一声:“亲娘保重。”马桂英轻轻推开傅小妹:“快走吧!别误军机!”傅小妹和张火两人,这才忍痛告别了众人,挥泪而去。
    傅、张两人走后,探子来报:清兵调遣重兵,猛攻东门,寨垣将塌,情况危急。这东门乃鸳鸯寨要冲,东门若失,全军即危。好个黄甲,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怒火,挥刀上马,不容马桂英分说,直冲东门而去。邹定眼红手痒,大呼一声:“五爷等我!”却被马桂英喊住,命他前往北门迎敌,保护军民撤走。马桂英自领小部人马直上后山,担任阻击。
    却说郝尚久亲临东门指挥,眼看垣倾寨摧,得意忘形地吼道:“破了贼寨,务必斩尽杀绝!”话音刚落,却听到寨内大喝一声,如雷贯耳,忽然闪出一位天神来。张晓一见,大惊失色,忙上前提醒郝尚久道:“大人小心,来者乃是黄甲。”郝尚久一听,暗暗吃惊,吼道:“你们不是说黄甲已死么?”张晓推说:“这都是刘大隆这个狗东西……”话未说完,黄甲已杀开一条血路,挥刀直夺郝尚久而来。郝尚久慌张迎战,两人战了几个回合,黄甲一刀砍去,正中郝尚久肩胛。郝尚久惨叫一声,落荒而逃。黄甲欲追赶,却被清兵团团围住,好个黄甲,一刀一个,杀得好不痛快。怎奈他刀伤未愈,身体渐渐不支,寡难敌众。最后,被清兵乱刀砍死。
    再说马桂英在后山阻击,掩护青龙洞的退路。直到黎明前时分,料定义军和乡亲们已经安然离去,正想率众撤退,耳边炮声又大作。眼前,清兵蜂拥而来。只见邹定血溅衣衫,率着余部,前来会合。一见面,邹定便哭诉黄甲牺牲的经过。众人听后,好不心痛,一起洒泪默哀。邹定向马桂英提议:趁天未明,撤入青龙洞。马桂英思虑片刻,认为不可。眼前贼寇逼近,若撤入洞,必会引贼追踪,招致全军覆没。正在寻思万全之策,马婆忽来报说:聚义厅前的长明灯,突然亮了起来。马桂英判断,一定有人在聚义厅引住清兵,即率众向聚义厅靠拢。
    原来,这灯是三叔公点起来的。三叔公那日救护丁先锋回寨之后,义军将领多次要派人护送他回乡。他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自愿留在寨上。鸳鸯寨危急之际,马桂英吩咐人送他随乡亲撤走。他不愿意离去,半路又偷偷溜回来了。他说:“聚义厅前,应该有个点灯的人。”
    马桂英等人撤进聚义厅,便被清兵包围起来。郝尚久命人传令招降,扬言若再顽抗,死无完尸。九军儿女立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誓愿,屹立如山。
    天将黎明,聚义厅里,升起了血红的火光,冲破了黑暗,照亮了夜空。九军的英雄们在马桂英的带领下,沐浴更衣,向天地祷祝,视死如归,举火自焚!
    正是:九军忠义传千古,
          留得英烈载史篇。
  

你是本文的第1514位读者
来 源: 《揭阳民间故事》

   特别声明    本站部分内容《图·文》来源于国际互联网,仅供参考,不代表本站立场!

本站尊重知识产权,版权归原创所有,本站资讯除非注明原创,否则均为转载或出自网络整理,如发现内容涉及言论、版权问题时,烦请与我们联系,微信号:863274087,我们会及时做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