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汕头涉外航空事件

    这两年，在阅读汕头民国报纸和档案时，读到一些上世纪30年代发生在汕头埠、跟航空飞行有关的事件，多是跟外国或外交有关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飞机开始成为战争的工具。故此不论交战国或中立国，均禁止外国飞机未经允许便飞越其国土上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1919年各国在巴黎缔结了一个航空公约，习称《巴黎航空公约》，于1922年生效。该公约承认“每一国家对其领土上的空气空间具有完全的和排他的主权”，同时，各缔约国之间亦承允对民用航空器在和平时期相互给予无害通过的自由，但必须事先申请同意。
    上世纪30年代初，我国民用航空才刚起步，发达国家的民用航空亦并未普及，越洋商业航班更未开通。故外国的民用飞行器飞入我国国境，当属凤毛麟角，且每次飞行，必须事先报经我国政府外交部门及所经过地方政府同意之后方准进入。
    如1930年5月，英商THE CDINA FNGINE公司一架轻便飞机来华作飞行表演，事先向我外交部门申请并经同意，再由我国外交部电函各相关城市。时汕头市长许锡清接电函后，即按规定转函驻汕部队和市公安局知照（见图①）。如果这次英商飞机来华，真的有来汕头作飞行表演，则是已知外商飞机来汕作飞行表演的最早记录。下面，笔者再介绍几则跟汕头有关或发生在汕头的涉外飞行。
    英国人的越洋降落申请
    1932年1月1日，英国人S.H.CHAMBRFLAIN准备自驾飞机从伦敦飞往日本东京，期间必须飞越我国的广西、香港，于11日飞经汕头，并在汕头停留一夜之后，再飞福州、上海，经高丽最后抵达东京。于是，他通过外交途径向我国政府申请，并经驻汕头的英国领事馆函知汕头市政府。在现在，这或许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在当时，事关国家外交，可就不是小事了。于是，时任汕头市市长黄子信接到英国领事馆的函件后，遂于1932年1月8日向汕头市公安局签发市长训令（见图②）：
    训令公安局令知英国飞机到汕日期由
    为令知事，现准驻汕英国领事函开，兹有本国民人S.H.CHAMBRFLAIN为英伦至日本东京长途之飞行，志在超过前人速率，拟于本月1日驾机并客一人，由伦敦启行，经过广西至香港，预计本月十一日可抵汕头，停泊一夜，再飞到福州、上海、高丽而往东京。业经本国政府商准贵国政府予以经过停泊一切之利便，除续得消息随时再报外，为此函达贵市长请烦查照并转知张师长接洽，预备届时招待，以纫睦谊。等由，准此，除函知陆军独立第二师部外，合行令仰该局长知照并饬属一体知照。此令。
    市长黄子信 廿一、一、八
    我们从黄市长在训令中郑重其事地命令公安局长“预备届时招待，以纫睦谊”等语，可知当时市政当局的重视程度。
    美国飞剪号1932年曾经来汕？
    2010年11月17日中国新闻网曾刊登过一则消息，介绍当年11月16日在美国旧金山国际机场举行的“中国飞剪周”活动，以纪念泛美航空公司首航亚洲75周年。
    1935年11月22日下午3时46分，取名为“中国飞剪号”的泛美航空公司M-130水陆两用飞机从旧金山湾区阿拉米达水域起飞，机组成员7人，运载11万余件信函，途径夏威夷、中途岛、维克岛和关岛，最后抵达菲律宾首都马尼拉。这次飞行，是世界第一架越洋商业航班的首次飞行。1937年4月21日，泛美航空开通从旧金山直达香港航线。与此同时，由泛美营运的中国航空公司飞剪号水陆两用飞机由上海经广州到香港九龙海面降落，前往中国的乘客在香港转接，飞往中国其它城市。
    其实，早自1932年5月，汕头市政府就接到广东省政府文字第1054号训令，该训令转发军政部航空署航字第1853号公函，公函内容是依据外交部函件有关“香港美商夏巴公司拟将飞箭号飞机一架，由广州入境飞往各处”。据广东省政府的此项训令，飞箭号入广东后，将飞往广州和汕头，最后仍从广州出境。训令要求广州、汕头两市，“届时按照规定手续，施行检查”。时任汕头市政府市长已经换人，新任市长翟俊千接到广东省政府的训令后，马上将训令写成程文，以“呈 绥靖公署呈报美国飞机飞箭号航来汕头如该机抵达时即会同驻汕空军按照规定手续检查由”呈送东区绥靖公署。
    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飞箭”和“飞剪”，拼音相同，汉字不同。可惜当时的公函没有付“飞箭”号及美国这家在香港航空公司的英文名称，无法核对，因为泛美航空公司在上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初期，曾经亦有改称别名。不过，按当年这份公函所传出的讯息看，“飞箭”号进入中国，并不像英国人那样只是借道经过或飞行表演，而更像是作为商业飞行前的考察飞行。
    荷兰人驾机私自降落汕头机场
    前面两则都来自市政档案，英国飞机和美国飞机最终有没有来汕头，均没有后续资料。不过最后这则，荷兰人却是实实在在降落汕头。
    据民国廿五年（1936）3月17日《民声日报》报道，1936年3月14日下午6时许，突有外国飞机一架，下降崎碌机场，事前本市军政机关并没有得到相关的报告。当局在诧异之余，将人暂行扣留。很快，知悉驾机者为荷兰人，是荷兰驻汕头领事馆领事的妻舅。当局马上电知荷兰驻汕领事馆，让其前来领人。
    原来，该荷兰人是一名医生，在澳洲工作。其妹嫁驻汕荷兰领事为妻，不幸于日前在汕染病去世。其母闻耗，急从澳洲来汕看女儿尸骨，因悲伤过度，且年事高迈，遂染重疾卧床不起。荷兰领事急忙电告澳洲妻舅，该荷兰人情急之下，便自驾“摩呼”号小型飞机，自澳洲直接飞来汕头，经6个日夜始飞到汕。但尽管如此，当他到汕头时，其母亦已在他到达汕头之前一天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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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特区晚报”2016、9、5
作 者： 曾旭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