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元旦,汕头市博物馆新馆通过验收,正式全面对外开放。为配合开馆,汕头市博物馆首次大规模精心挑选出四百多件馆藏精品,与市民亲密接触。其中一级文物四件,这四件一级文物中,就包括吴南生同志所捐赠的“镇馆之宝”——元人《平沙落雁图卷》。吴老捐赠这件稀世之宝的过程中,笔者在中间做了引线搭桥的工作,知道这件宝贝背后的一些故事,写出来与读者共享。
    在吴老的收藏中,最著名的莫过于那件写于北宋熙宁四年的《群峰晴雪图》。在传世中,有具体年款的宋画可说是稀如星凤。上世纪90年代,吴老把这件宝贝无偿捐赠广东省博物馆,成了广东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每次举办馆藏展览,这件宝贝都是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除了这件北宋山水,就要数这件他珍藏多年、新中国成立后得之于北京琉璃厂的元人《平沙落雁图卷》了。
    元人《平沙落雁图卷》,水墨纸本,引首长67厘米,画心长382厘米。引首“平沙落雁”四个大字隶书,字体方正,是典型的明代隶书。手卷的装裱形式,在明以前是没有留引首的,直到明代,为了保护画心,才出现在画的前端预留空白以作引首的装裱方式。故这件《平沙落雁图卷》应是在明代装裱引首时这四个字才由当时人所题。画心开卷处,岸边林木蓊翳,有茅屋数楹,一男子侧卧于凉亭之中,遥望远处洲渚的羊群。旁边岸汀苇畔,大雁三五成群,或浴水修翎,或昂首呼侣,有闻声者俯飞而来。对面洲渚放牧的羊群神态各异,或蜷伏,或觅食,或嬉戏。一渔舟泊于浅滩处,舟上渔妇怀抱婴儿,一男子准备生火做饭,一派安闲祥和气氛。全卷最精彩处在于中段至末段,二百多只大雁排成几列雁阵,或高翔云表,或盘旋水际,神态无一雷同。以淡墨写雁身,以细笔点染头翼。岸边芦苇细筋入骨,其精熟程度,绝非凡手所能。
    由于传世的宋元画作多数无款,因此这件《平沙落雁图卷》的身世也成了谜。一直到1982年冬,时任全国文物鉴定七人小组组长的谢稚柳南来避寒,获见此卷,从画风及材料看,即断为明以前之作。认为其画法纯出马和之一派。马和之(1130-1180),钱塘(今杭州)人,生活于南宋高宗和孝宗年间,官至工部侍郎,精山水、人物,笔法飘逸,自成一家。从此卷的山树笔法来看,与传世马和之之作对证,如出一辙。马和之自南宋而后,其画法未见传人。由于当时谢老手头缺乏资料,为审慎起见,定为元人之作。
    元代时间短,故传世之作亦稀。谢稚柳的一锤定音,使此卷也成为吴老斋中的另一件重器。北宋《群峰晴雪图》捐予广东省博物馆后,苏庚春也曾委婉向吴老提出,省博少有元画。吴老当然也听出弦外之音。这件元人《平沙落雁图卷》的最后归宿,成了吴老的一件心事。那个时候,汕头市博物馆还在中山公园里的一处老建筑中,保存条件并不理想。显然,捐赠予汕头市博物馆的时机也不成熟。
    时间一晃二十多年。2009年,汕头市博物馆新馆工程接近收尾阶段,库房条件也大大改善。有一回,与吴老闲聊中,吴老再次提起这件《平沙落雁图卷》,希望能为“女儿”找到一个好“婆家”。我乘机向吴老进言,北宋《群峰晴雪图》已捐予省博,元人《平沙落雁图卷》留于汕头市博物馆,也是一个好的归宿。吴老点头示可。于是我赶紧把这个信息透露给汕头方面,要他们趁热打铁,争取吴老捐赠。这样,汕头博物馆的同志专门到广州,与吴老晤面,达成了捐赠的意向。
    为了迎接这件宝贝,汕头市博物馆做了大量工作,在2010年春节期间举行捐赠仪式。由于临近春节,为减轻汕头市博物馆的压力,我自告奋勇,亲自开车把这件元人《平沙落雁图卷》送到汕头。路上还有段小插曲:当车子过了陆丰正在快速前行时,忽然发现一辆小车没有任何警示停在超车道上!不留神差点追尾,非常危急。我急忙变道,幸亏此时身后没有其他车辆,不然后果真的不可想象。惊魂甫定,回头想想,此番有惊无险,说不定是车上这卷神物在护持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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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特区晚报”2016、5、2
作 者: 许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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