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们知道“好田不种蔗”的道理。甘蔗的生长期甚长,要整整一年才可收成。收成之后,一般的老蔗头还要再保留一年以上。甘蔗又是最能吸收养分的作物,一亩上等好田,种两三年甘蔗之后,便会板结成贫瘠坚硬的土块。这样的田,别的作物都无法种植,只能种花生、乌黄豆之类的豆科作物,还要多施草木灰与土杂肥。三五年后,土质才逐步恢复。因此,农民们都把甘蔗种在边远隙地或山脚田里。那近乡几亩饭碗田,是不肯用来种蔗的。“好田不种蔗”这一句是宾,为后一句“好男不入舍”作铺垫。

  “入舍”即“入赘”,意为“好男儿决不当上门婿”。当然,这是旧时代的看法。

  在宗法社会中,人们看重的是传宗接代,祠堂香灯的问题。因为这关系到一个家庭的养老送终,也关系到一个家族是否兴旺发达的大事。如果家中尽生女儿,那么,便必须招个养老婿,以延续这个家庭。贫穷人家,兄弟多人而又无力娶妻者,父母怕儿子一辈子当光棍,也只好择个好人家,让儿子去“倒插门”。

  入赘婿的身份极其尴尬。入赘并非当养子。当养子改换姓氏,便不再存在难题了。入赘男子,则还要保留自家姓氏。在旧社会,男人们把这一点看成没有背祖忘宗的头等大事。因此,入赘之时,双方都约定,生下第一个孩子随男方的姓,以后不管生多少,全部随女方。尽管如此,姓氏问题仍然困扰着上门女婿。在那个时代,任何人都不是游离于姓氏宗族之外的个体。由于是外姓,难免受歧视,祠堂的活动一般都无法参与。有一个传说,某地一位上门婿遭宗亲欺凌,被踢断数支肋骨。因此,潮汕人把入赘女方叫“踹偏离”。一句戏语,道尽入门婿的无尽辛酸苦辣。

  还有,人死后,夫妇的神主要入祠堂。入门婿是异姓,家神牌位便不能进祠堂。于是,潮汕便有“后生给人招,食老归本乡”的俗语。这也是封建社会有的人一连生了8个女儿,还一定要生个男孩才肯罢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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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汕头特区晚报》2009-09-21
作 者: 李汉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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