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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外公每年都会捎来南姜乌橄榄,味道比我家自制的乌橄榄好许多。
我的家乡在大南山下,昔日人穷,吃的是番薯丝米粥。不是逢年过节,很少炒菜,普通人家都备着咸菜、菜脯、乌橄榄送粥。后来我到陈店初级中学读书,也是早上带几两米到学校食堂蒸饭,为节省,没买食堂炒的菜,只是用几粒乌橄榄和开水送饭。 每年当乌橄榄收摘时,母亲买来后洗净放进鼎里用盐水烫熟,凉后放进陶瓮贮存供全年食用。刚烫熟的乌橄榄咸汁未入肉,我们常抓一把当零食尝鲜。吃后将榄核用石块砸后取出榄仁,吃起来特香。榄核碎则被大人们拿去当烧水冲工夫茶的燃料。 自制的乌橄榄虽好,总比不上外公捎来的南姜乌橄榄好吃。那乌橄榄不咸不淡,有微辣的清香,十分爽口。用它送番薯丝米粥,每餐能多吃一碗以上。母亲说是山里的农民送给外公的。外公姓顾,我去外公家,见他整天用墨条在大砚上磨出墨汁,用大笔写碑体隶书的大字。我家客厅的对联“青云有路以志为梯,学海无涯惟勤是岸”就是他写的。读小学时我成绩好,外公特意写了“学无止境”勉励我戒骄戒躁不断上进。听堂哥说外公好文墨,在汕头曾主编一份报纸,20分钟就能写出一篇短评。据我所知,大南山没有外公的亲戚,为何那里的人年年要送外公南姜乌橄榄呢? 好多年以后我偶然看到外公家乡普宁一位姓秦的女作者记述外公的文章,才知道南姜乌橄榄的故事。原来外公曾做过不小的官!1930年国民党军队大肆进剿大南山革命苏区时,将夏地村10多名村民、益岭村60多名村民分别抓起来后在监狱关了20多天。当局滥施酷刑,被囚村民生命危在旦夕,外公闻讯挺身而出,以其地位人脉设法营救,终于使被囚禁村民全获释回家。接着国民党当局清乡,限令益岭村民三日内搬离乡里。外公又出面说情,尽力斡旋,终使益岭村民得以在原村居住。为此,两村村民无不感念于怀,总有人不时挑着番薯、山草、南姜乌橄榄到外公家拜候。读了文章,我才知道那南姜乌橄榄有着那么不平凡的来历! 真想再尝尝当年的南姜乌橄榄,不久前我曾到外公故居,寨门上外公题写的乡名匾额犹在,只是在乡村杂咸店,再难买到那清香微辣的南姜乌橄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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