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唏胡,土来做,火来烧,做尼会也会叫歌。”
   记得孩童时,巷边小摊档就出售几分钱一个的“土唏胡”,那惹人喜爱的动物造型、吱吱咕咕的哨声,给小伙伴们增加了多少欢乐!
   长大了,方知这些漂亮的土玩具出于浮洋的大吴村,这里手工捏出来的“涂安仔”,竟与艺术圈津津乐道的天津泥人张、无锡惠山泥人并称为中国三大泥塑!
   大吴“涂安仔”的历史可溯至南宋末年,吴姓先祖静山为避乱携眷从福建漳浦迁来大吴定居,以制泥塑玩具为生,主要制作一种高一尺以上的“大斧批”人物安仔,如《赵云救阿斗》;后其子孙发扬技艺,恰明朝中期社会安定,人民富裕,平原乡村每当节日或婚娶生男,人们都到大吴请丁(丁即涂安仔)购买“喜童”,寄托美好愿望;元宵赛花灯,花灯艺人也要到大吴村买“纱灯头”。
   明朝中期至民国初年,潮汕平原腹地的大吴村家家有作坊,人人捏泥塑,1000人的大吴,善此业者就有400余人,那时村头巷尾厝前厝后,摆满了千姿百态形象逼真的“涂安仔”,日暮时分,家家户户烧制泥塑的小窑炉白烟袅袅;每年元宵节前后,四面八方的商人络绎不绝来此采购,制作安仔的著名商号,如“利合”、“财合”、“福合”、“裕合”、“才记”、“嘉记”等,大吴“涂安仔”近销邻近乡、镇、县,远销东南亚,成了村的主要经济收入。也出了不少远近闻名的能工巧匠。
   泥塑大师吴潘强(1838-1902),其父亲也是一位泥塑师傅,自幼耳濡目染,开始崭露头角,他塑造的《曹操咬靴》形象活泼生动,扬名潮汕。据说清道光二十五年,潮州大旱,田园失收,吴潘强的父亲因泥塑卖不出去而情绪低落,随手把儿子捏的安仔都打碎了,小潘强坐在门槛大哭起来,这时家里养的两只狮头鹅打斗起来,他便拿起泥巴跟着捏:一只嘴咬住对方的额瘤,另一只则咬住对方的项颈,形象十分惹人喜爱!父亲都看呆了,他把儿子这套《双咬鹅》挑到浮洋去卖,这一下,来家里求购“涂安仔”者络绎不绝,吴潘强便有了“泥塑神童”之誉;后来,他创作的《戏曲人仔》曾参加1910年清廷在南京举办的南洋第一次劝业会荣获金奖!
   大吴“涂安仔”用的是田野间的“牛犟土”,将其揉捻到韧性、水份恰好时即可捏塑。
   捏塑时先塑身段,确定动态,再安上头颅和四肢,最后把土泥压成薄片,量体裁衣的给泥人“穿”上衣服。
   这种方法叫“贴塑”,“贴塑”是大吴人的艺术独创,也是他们贡献给泥塑艺术的“绝步”技法,是天津“泥人张”、“惠山泥人”乃至全国全世界都没有的技法,这种“压泥成片、拆片成衣”的功夫就是在清代的泥塑鼎盛时期,大吴村也只有少数人会做,如今会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泥人身体的每一部分,包括衣冠鞋履,都是“贴”上去的,衣褶袍甲,小至头花、钮扣,贴塑着重的是衣纹,用土拆成薄片,贴上去,窍门在哪里?就是要像裁衣服一样,剪出来要多大,衣服大概有多大,裁布料,拆衣纹贴上去,才合适。而且角色不同,“丑”或“旦”的衣服割法就不一样。而一尊逗人喜爱的大吴泥塑,要经过雕、塑、捏、贴、刻、印、彩多道工序,最后经烧制才能完成。
   在近现代,潮州的木偶戏、花灯会、传统节日上,大吴产的一个个脸谱喜童、玩具赢得了许多国人与外国人的喜爱,大吴艺人还被邀请到国外去进行泥人制作表演,他们的作品在工艺展览会上获奖,得到珍藏,成为民族工艺的奇葩;可是与许多民间艺术一样,大吴泥塑也经历了几多风雨,几多沧桑,渐渐被市场所冷落了。如今,这个民族民间艺术之乡只剩下寥寥几个老人会捏“涂安仔”了。
   现住在大吴村一条小巷里的吴维清就是硕果仅剩的几个艺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他自学成才,三十年了,凭着一份对泥塑艺术执着的精神,他守着清贫,陶醉在制作“涂安仔”的快乐之中,在喧闹的尘世间,保持了一种心的平静;吴维清简陋的工作室只有十多平方米,四壁却堆满了他心爱、为伊消得人憔悴、朝夕相伴的“涂安仔”,还有那满柜的作品得奖证书。吴维清的泥塑艺术,目前已得到艺术界、收藏界的赞赏和认可,他本人,也由一个农民成为了潮州市工艺美术大师,正因为有了他一份痴心的执着,才使许多今天来大吴村的观光者重新认识了“涂安仔”的艺术价值,喜爱上这些迷人泥塑!吴维清的作品,除了保有大吴泥塑的传统特色外,还发扬了一种十分浓郁的潮汕平原原汤原汁的乡土味,像泡工夫茶的农人、做刺绣的女子,驱牛犁田的汉子,挑刺的农妇,一个个“涂安仔”都惟妙惟肖、眉目传情、动态诱人,散发着大吴泥塑的惊人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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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潮州日报》2007-11-07
作 者: 蔡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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