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潮州西湖,不仅有着独特的风光,从一些文物的角度来追溯历史,它又是与历代的英雄豪杰忠臣义士的光辉史迹密切联系着的。
《沁园春》是抒发民族正气的强音。
  湖山中麓的文山亭,是为纪念抗元英雄文天祥而建的。亭里镌着文天祥《沁园春》的碑刻。此碑原于《潮州路韩山书院记》碑阴,竖于城南韩山书院内,解放后获得重移于西湖。
  文天祥,号文山,江西吉水县人。宝祜四年状元及第。宋恭宗赵显时被派与元军谈判,因言词激烈为元军囚禁。元兵陷临安时,他从元营逃脱,到福州朝见少帝赵罡,被封为右丞相兼枢密院事。他尽倾家产,招集义军,转战于江西、福建、广东一带。闻少帝将会于南大海澳甲子门等地,遂摩师潮阳,拟于海上会帝舟。
  《沁园春》是文天祥师次潮阳,诛反贼刘兴之后,于东山谒忠庙时写的。双忠庙系祀唐代抗安禄山叛乱,死守睢阳的张巡、许远二公。
《沁园春》中“……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忠于君即忠于国,所谓忠于国者,国存与存,国亡与亡”。在儒家思想看来,并不是讲愚孝的。可见文天祥为臣死忠并不是忠于一家一姓,实质上是忠于民族、忠于祖国。
  景炎三年,文天祥移师海丰,不幸于五坡岭兵败被俘,元军元帅张弘范胁追他写信向陆秀夫、张世杰劝降,遭到他坚决拒绝。他并写下《过零丁洋》的诗作,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慷慨豪情,激励同僚尽忠为国。
  文天祥之可贵精神,就是当着国家民族危急存亡时刻,真正做到毁家纾难,始终把国家民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尽管老母于军中病殁,妻及长子次女等被虏,又有四女死于军中,整个家庭,可谓崩溃了。可是这并未动摇他的抗元意志。他被解燕京之后,元帝忽必烈百般劝降,任凭威迫利诱,“虽示以骨肉而不顾,许以官职(宰相)而不从。南冠而立,未曾面北”。好多大臣劝说他,都被痛骂而归(详见邓光荐《文丞相传》),敌方也相顾动色,称为‘丈夫’。就义前,他写的《正气歌》和《自赞》都是正气磅礴的诗篇,是伟大民族之魂。
  后人景仰文丞相的高风亮节,韩山上的“三仁祠”,府前的“十相留声坊”,都记载着他闪光的名字。他的精神,对潮州人民的影响颇大。现凤凰山一带,有他的子孙繁衍。下埔村有一“正气堂”,就是文氏裔孙为纪念祖宗而建的。他们的家史,也是整个民族史的光辉一页啊!
  普天同悲普同塔
  普同塔位于湖山潮南麓,葬着十万潮州反清志士和无辜百姓的忠骨。塔前竖碑,镌刻“普同塔”三字,上款为“顺治十年癸已九月十三日立”,下款是“公元一九五九年重修”。塔外围屏有二联曰:“逝者如斯夫,拾之城是也”。
  这是一副别具一格的对联,要理解撰文用意及其背景,须先了解明末清初的历史风云。
  崇祯政权从腐败走向崩溃,李自成起义军入京后贪污腐化,奸淫掳掠而大失民心,故有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之事。清廷入关后,为夺取政权,推行了极其残暴的民族高压政策,到处纵兵大肆屠杀劫掠。发生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大屠杀,导致各地遗民纷纷群起反抗。
  《潮州志.大事志》载:清顺治十年,潮州镇总兵郝尚久反清复明,清廷派靖南王耿继茂与靖南将军哈哈木、副都统道喇,统满汉兵十万围攻潮城,尚久金山筑寨,闭城死守,清兵造鹅车屡攻下不,暗中收买尚久部了令旗王安邦开下水门。城中大乱,尚久怆悴不能拒,和他的独生子尧退入金山,投井而死,继茂令尚久父子尸,纵兵屠城,死者约十万。清兵既退,西湖住持僧海德及义士钟万成,敛尸火化,葬于西湖山,曰普同塔。于此可见当年清兵在潮州进行一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而僧海德和义士钟万成就在清兵屠城之后,甘冒风险,挺身而出,办好这一检其艰巨的大善举,他们的精神,真是值得歌颂。尤其难能可贵的,他们还惜孔子、孟子的文句来表达对无辜死难者哀悼之情。表面看来,义似平淡,如再寻味下去,则韵味无穷。上联的寄意是:“这些人为什么死得这么悲惨呢?”下联的意思是“收埋是应该的,难道还再让暴尸遍野么?”“如斯夫”、“诚是也”寄托了无限悲愤凄楚之情,发出了声讨残暴的呼声。而这对联是引自圣人的话,又可避过“文字狱”之灾,的确是一对值得深思的绝妙好联。
  “仙客留题”的破译
  在西湖山北岩的山腰上,有一处摩崖石刻。相传康熙年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处巨石被五雷劈成两片,新切口处,有一侧面,出现了“有客重来山柏翠,何人不爱洞壶清”的诗句。据说这是仙人题下的。另一片切口处,还写有十二举人姓名。后人称之为“仙客留题”。
  先从诗句赏析吧。粗看起来,俨然是二句纪游诗。如再揣摩,可又不是,此中应是另有更深的寄意。只要把当时潮州的历史背景和出现的重大事件详加研究,其意就不难破译了。
  “有客重来”是指外族,即满清王朝的到来。因为它是后于另一个蒙古王朝的,故称重来。“山柏翠”与(河)山破碎是谐音,实指山河由此遭到蹂,有史记可证。马发抗元失败,潮州遭屠城之祸。有传说仅存一巷三户者,即后之“三家巷”。虽属传说,也可见其杀戮之大。因此而有“洞壶清”,这是谐音语,读起来主是“痛(恨)胡清”。其寄意既含蓄,又是深恶痛绝,充分抒发了被压迫者愤慨与反抗之情。处于当年高压的民族政策之下,能够巧妙地编造出这样的“神话”来,也是合乎逻辑的。
  可是“留题”一事又有节外生枝。在被削开的另一片石壁上,又有人编造了所谓“十二举人变节降清”的题名。这显然是混淆黑白之举,只要稍有历史知识的人,就会嗤之以鼻。因为此十二名举人是出在万历十年(1582年),闻清兵入关到康熙坐位(1662年),相距八十年,加上众举人未登第之岁数,姑以20岁计,则在被“题名”时都已达一百岁以上了。试问一百岁的人几人在民。有史记载的倒是相反:如题名中的林熙秀是积极主张抗清的志士,清兵入潮州前已逝。到了清兵入城时,其幼子林佳,抱父枢大骂清兵而被子杀,于此不难看出,泡制十二举人题名的事与另一石壁上的题诗,泾渭自是分明,前为正义呼声,后属狗屁不通的捏造,毕竟是二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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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潮州乡音》丛刊(二)
作 者: 陈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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