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光辉 文化精神——国级文物潮阳区文光塔的民俗意义

    位于汕头市潮阳城区中心的文光塔，由于兼有宋、明风格，对研究古塔的形制和演变具有重要价值，是东南沿海地区石结构塔与内陆地区砖结构塔相结合的典型实例，对研究古塔的建筑施工过程、工艺与施工工艺等均有重要作用。因此，2013年3月5日，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成为汕头市首批国级文物之一。
    文光塔饱含着丰富的民俗意义，尤其是塔里面还保留着三清天尊、佛祖、观音莲座、玄天大帝、文昌帝君的神像，对研究儒、释、道“三教”文化在潮汕民俗信仰中互相交融、互相渗透，具有重要价值。
    建筑学的价值
    文光塔始建于南宋绍兴元年（1131），1266年重建，1635年复建，1815年重修，1949年后曾多次修缮。现为八角七层楼阁式塔，砖石结构，塔高42.68米，内设螺旋石梯122级，可盘旋登顶。塔身由底座、塔壁和塔室三部分组成。首层用条石砌筑，南向开门，二层以上为青砖砌筑，四向开门，方向逐层45度交错变换，每层外有石质平座栏杆，平座以石丁头斗栱出挑。塔内每层有彩绘藻井，梯间逐层开不同形式的采光窗，塔身自下而上逐层向内收敛，塔刹为灰塑红葫芦。
    始建时，塔是作为埋藏高僧“舍利”的建筑物，未见起名记载。咸淳二年（1266），道人赵汝篪重建塔，并放置千佛于塔内，才有“千佛塔”这雅称。据史料记载，早期佛教传播有一常用手段，就是借助塔扩散佛教的影响。而佛塔一旦与佛舍利有关，就有了名气和地位。塔之重建，不但保存高僧“舍利”，而且放置千佛于塔内，是故名气更大。
    然而，随着佛教在我国生根发芽，塔的信仰内涵不断中国化。到了明代，科举极盛，贸易繁荣，佛教在社会生活中的影响已大不如前，而风水之学却是大盛，许多地方建塔的功能也转向了讲风水。作为重实际而不重来世的潮汕人，为祈求文运财运，笃信风水而不专一信佛，这种心态也体现在建塔功能的转变上，甚至将原来的佛塔改头换面，变为风水塔。“千佛塔”改名为“文光塔”，就印证了这种风俗。
    原潮阳县城地形像南海边一艘船，老百姓认为，船必须有桅杆，才可扬帆乘风，劈波斩浪前进。于是，明崇祯八年（1635）复建时，就将文光塔作为一根桅杆的象征。翻阅明代潮阳地图，潮阳之境受大南山和小北山拱抱，大海在其南，也就是这出海口处，因水口空虚、灵气不聚、生气外泄，所以文光塔除了作“桅杆”，还起到平衡地势、关锁水口、汇聚财气、助长文运的作用。塔所建位置，按旧疆域地图来说，大概是在八卦中的巽位，是和风、润风吹进的吉祥之位，从中可窥见古代潮阳人民对风水是深有讲究的。
    中国数字有奇有偶，其中天数为奇数又称为阳数，地数为偶数又称为阴数。天在上，是圆的，向高发展要用奇数。奇数在佛教中往往用来表示清白与崇高，所以文光塔的层数就是按从佛教术语“七级浮屠”之说而建的。而地在下，是方的，平面展开要用地偶数，所以文光塔的地面是八边形状。这就应了天圆地方、天地合一的阴阳学说。
    宗教学的意义
    文光塔供奉着不同的神像，其中三层置文昌帝君，四层置玄天大帝，五层置观音菩萨，六层置佛祖，七层置三清天尊。这从中反映出儒、释、道三教在潮阳互相渗透，互相兼容，同时也折射出了潮阳人民的海纳百川精神。
    文昌帝君为民间尊奉的掌管读书人功名禄位之神。文昌本为星名，亦称文曲星，古时认为是主持文运功名的星宿。元明以后，随着科举制度的规模化和制度化，对于文昌帝君的奉祀也逐渐普遍。旧时文昌帝君诞辰，当地文人学士，都要到文光塔朝谒文昌帝君，据说朝谒之后，启发智慧、提升学业。一些老辈人还说，文光塔内的文昌帝君像，是经过大德高僧开光加持的，因而具有无比的灵气，学子们只要到像前默默祈祷一番，就可以净化气场、集中注意力，发挥更大潜能，考出更好成绩。
    玄天上帝即真武帝，或北极真君。在中国古代神话中，东西南北四方都有神兽镇守着。它们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玄武是镇守北方的神，宋时避讳改玄为真，才称真武帝。因北方在五行中属水，也就是说，玄天上帝是主管水之神，而潮阳濒临南海，县城又为船地，船要乘风破浪，所以在塔桅内供奉玄天上帝也是当地人民的民俗需要。
    观音菩萨从字面解释就是“观察（世间民众的）声音”的菩萨。他相貌端庄慈祥，经常手持净瓶杨柳，具有无量的智慧和神通，大慈大悲，普救人间疾苦。旧时中国人，尤其是妇女崇拜观音，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相信观音能够送子。观音在佛教中并不是最高神，但由于有了送子功能，其在中国的影响非常广泛。因此，文光塔内安置观音神像也很合乎常理，难怪现在仍不时有些求子的妇女，常在塔内的观音像上默默祷求。有的人甚至还说，文光塔是潮阳的灵脉所在，来这里祈祷会更灵验。
    佛祖指的是释迦牟尼，是古印度伟大的宗教家、哲学家。他通过多年的沉思默观，了解到宇宙人生的存在真相，创立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佛教，为人类文明和世界和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文光塔原来就置有千佛在其中，明朝改为文光塔后，没再置千佛，仅保留代表性人物释迦牟尼佛祖像，这不但折射出塔的功能的改变，同时也反映了当地民众对人类文明和世界和平追求的思想。
    三清天尊是道教对其所崇奉的三位居于三清仙境最高天神的合称。三清为道家哲学“三一”学说的象征。《道德经》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意思是说，由无名大道化生混沌元气，由元气化生阴阳二气，阴阳之相和，生天下万物。因道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是故文光塔内置三清天尊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将其置于最高一层，位于佛祖之上，这便折射出了当时道教的影响力胜于佛教。也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做法是潮阳人民爱国主义的特殊体现。
    文化学的内涵
    古人非常重视文昌，我们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发现很多城市有类似文笔的塔。凡是有此类塔的城市，在过去都是出过很多文人墨客的。潮阳文光塔也一样，自明朝崇祯八年改名后，不知是巧合还是塔起作用，总之在此之后，潮阳人才辈出，扬誉海内外。远的不说，近代以来，就出13位中国科学院与中国工程院院士，6位少将，1位中将，另至少有60多位大学校长与学院院长。因此，文笔意义成为文光塔的文化特征。
    正因为有此文化特征，所以当地人对文光塔更加怀敬仰之心。特别是一些望子成龙、望女成风的家长，对文光塔更是顶礼膜拜，因为他们想借助文光塔提高子女的学业成绩，利用文光塔的风水效应来催旺孩子的读书运。
    2011年，文光塔修缮峻工，庆典时制作有一批文光塔图像的纪念品，不少人得后如获至宝，将其摆放在住宅中的文昌位（即是文昌星飞临入宅的方位，这个方位在每一套住宅里都存在）。不懂文昌位的，就安放在书柜中或写字台上面。因为他们坚信，只要将塔摆放于家里，对于读书、考试、写作、筹划均会有所裨益。大人则会头脑敏捷，思维发达，尤其是文化人士，可提高工作效率，助事业进步，功成名就；小孩也会有所帮助，读书可助收敛心神，文思大发，成绩突飞猛进。
    透过文光塔的文笔意义，潮阳人崇尚文化、重视礼仪、勇于进取的内涵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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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日报”2014、8、24
作 者： 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