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儿时月糕甜 最新 图1张

    中秋节前,街头月饼广告争相亮相,超市商铺各式月饼也纷纷亮丽登场。尽管看着十分悦目,但我还是觉得现在的月饼味道再好也不及儿时和母亲亲手印制的月糕香甜。

    记忆中,每年中秋,最忙的就是母亲。上世纪70年代,中秋节前几天,为了让我们能像别人家孩子一样吃上可口的月糕,母亲取出家里特意储藏的几十斤糯谷,拿到当时大队的“火砻”碾成糯米,然后在灶鼎里炒熟。七八岁的我坐在灶前断断续续往灶膛里送稻草,熊熊灶火映红我稚嫩的脸庞和期待的眼睛。母亲站在红砖砌成的灶台边,动作娴熟地翻搅着鼎里的糯米。当白花花的糯米渐渐变得微微焦黄时,阵阵芳香早已溢满整间伙房,闻着米香的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母亲喊我把火苗压小,并迅速将灶鼎里香喷喷的糯米铲进搪瓷脸盆。待糯米降温退热后,就和我一起到邻居家磨糯米粞。邻居家里有一台石磨,左邻右舍都可来借用。人多时邻居阿婶阿姆还互相帮忙推拉石磨,协力把糯米粞磨好。我虽然年少力薄,但在好奇心驱使下还是加入到推磨行列中。矮小的我和大人一起站在石磨推把前,在母亲指点下,两手紧按推把向前一推,右脚顺势向前迈进,然后用力拉磨,再把迈进的右脚收回,左脚则原地不动。如此反复使劲用力,石磨便不停地旋转起来。不一会,细腻雪白的糯米粞便从石磨中间的缝隙均匀地溢出来,逐渐增高像连绵不断的山峰堆积在石磨周围。而放糯米,虽然不像推磨那样花力气,但也要讲究技巧。看着母亲有条不紊一把一把地往石磨孔里放糯米,我觉得好玩,争着要试。起初,不是被石磨的拉杆碰着手,就是把糯米散沙一般撒在磨盘上,很难准确将糯米放进磨孔里。母亲一边示范一边解释,说当石磨不停旋转时,一定要抓住时机看准磨孔提前伸手,才能将糯米稳当放进去。原来这看似简单、用势不用力的功夫一点也不比推磨易学。

    磨好了糯米粞,母亲将黑漆红框的八仙桌桌面洗净放在屋檐下,先将白净的糯米粞倒出来,再慢慢拌进事先熬制好的糖浆,用手不停地掺和着,然后再用木棰研压糕粞。当糕粞能拿捏成团的时候,母亲就说:“阿弟,可以印了。”我马上搬出早已洗净待用的月糕印模,有碗口大一点的木印模,里面雕刻着“嫦娥奔月”、“花好月圆”等图案;也有或圆或椭圆的金属小印模,如单位公章一般大小,上面雕刻有“石榴”、“玫瑰”及“福、禄、寿”字样。早已做好准备的兄弟姐妹就和母亲一起,抓着调制好的糕粞放在大小不一的印模里用力按压,一块块月糕便排列有序放在眼前,惹得我们馋涎欲滴。母亲说:“四正雅(端正)的月糕要拜月娘后才能吃。”但看着我们不停地吞咽口水和期待的目光,慈爱的母亲特许那些边沿不完整或裂开的残次月糕给我们先尝。我们拿起松软的月糕放在嘴边轻轻一咬,巴咂着嘴巴,让月糕在口中溶化后再慢慢咽下,那香甜爽口的滋味至今难以忘怀。

    中秋节晚上,院子里摆开一只大八仙桌,左邻右舍便把家里早已准备好的水果、月糕等祭品集中叠放在上面,然后大家沐浴着月光的清辉,享受着徐来的凉风,边拜月娘边拉家常,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拜月娘后,母亲招呼我们一起品尝月糕,说剩下的等明天再分给我们自行保管。隔天,母亲清点了月糕的数量,然后按我们兄弟姐妹的人数平均分配,每人最多就三四块大月糕加上十多块小月糕。我用一个陶罐将分得的月糕藏起来,每次想吃时就拿出一小块,细嚼慢咽。吃大月糕时,最多只扳下一小角。不知不觉,藏在陶罐里的月糕已经有了霉味,还滋生了微小的丝虫。只好将月糕拿到阳光下曝晒除霉,结果柔润的月糕变得坚硬起来。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食欲,放在嘴边用力咬,听着发出的脆响,津津有味地享受着。

    也许那是饥馑的年代,也许那是自制的月糕,也许那是温馨的回忆,至今,儿时的月糕仍让我回味无穷。现在,自制月糕已多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市面上一盒盒包装精美、质地细腻的广式、港式或潮式的月饼,但吃起来还是不如儿时自制的月糕那样香甜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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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汕头特区晚报》2013-09-19
作 者: 陈耀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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