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道光秀才叶调元写过一首脍炙人口的《汉口竹枝词》:“芝麻撒子叫凄凉,黄口鸣锣卖小糖。水饺汤圆猪血担,夜深还有满街梆。小家妇女学豪门,睡到辰时醒梦魂。且慢梳头先过早,粑粑油饺一起吞。”这里的“过早”,是武汉人对早餐的习惯称谓,也是武汉饮食文化中的重要内容。街头巷尾马路边,一大早,到处都是卖小吃的摊点和早餐店,上班的、上学的、晨练的……不分男女老幼,随便找个地方过早,想吃什么应有尽有。油条、糍粑、水饺、米粉、炸酱面、混沌、散子、油墩、剁馍、煎包、汤包、发糕、春卷、烧梅、蛋花米酒、豆腐脑、豆皮、豆浆、豆丝、臭豆腐、凉面、汤圆、花饭、糯米鸡、欢喜坨……上百个品种,荤的素的,清闲的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品尝,赶时间的端上方便碗一边吃一边就走,各得其乐。

    在武汉琳琅满目的早餐食品中,我最钟情的要数热干面了,这也是遍布武汉三镇众多早餐摊、店不可或缺的主打食品。记得第一次吃热干面,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第一次到武汉走亲戚。表妹带我出门过早,路边一溜儿好几个早餐摊点,一色的炭炉子、煤气灶、大坩埚、油锅,每个早餐摊都备有桌椅,食客众多几无虚席,一边吃一边聊天,好不热闹。在表妹的推荐下,我要了一碗热干面,面条纤细秀美,光滑油润,真是闻起来香,吃起来爽,味道鲜美,余香悠长,一下子,我就爱上了这道美味。

    到武汉工作后,过早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虽然有时也换换口味吃点别的汉味小吃,但热干面始终是我的最爱。每次在桌前坐下来,看着摊主熟练地抓起一把面条丢进漏勺,放进沸水中略浸片刻捞起后倒入碗中,加盐,浇上一汤匙芝麻酱,再撒上一些葱花,端上桌来,热气馥郁,面香扑鼻,令人食欲顿开。桌上一般备有醋、辣椒油、酸豆角、香菜、海带丝、干虾米、萝卜干、榨菜丝等,食客根据个人喜好自行添加。一边吃面,一边用筷子不停地搅动面条,使面条将芝麻酱的香味完全吸收,真是好吃极了。

    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有个在汉口长堤街卖凉粉、汤面的李师傅,有一天将没卖完的面食煮到七成熟时就捞起来,晾在案板上,不小心将一碗香油泼在了面条上。这些油很快渗入面条里,根本无法回收。第二天早上,李师傅索性将淋了油的面条放入沸水中烫几下后装碗,拌入卖凉粉用的芝麻酱、葱花、萝卜干等佐料,面条绵软爽口中透出一股嚼劲,不粘牙,也不夹生,上口时香浓味厚,特别耐嚼,颇受食客欢迎。大家都问这是什么面?李师傅见面碗上热气腾腾,于是随口说出“热干面”三字,据说这就是武汉热干面的来历。见热干面这么受欢迎,其他经营早餐的纷纷仿效,热干面顿时在三镇各地流行开来,至今已有近七十年的历史。在武汉众多经营早餐饮食的店面中,以蔡林记热干面最为有名,与山西刀削面、北方炸酱面、四川担担面、两广伊府面并称我国五大名面。

    见我特别爱吃热干面,妻从超市买来碱面和芝麻酱,也学着做起了热干面,这道让我吃不厌的美食,又成了我家早餐桌上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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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汕头特区晚报》2011-09-03
作 者: 李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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