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潮汕民间习惯叫做“冬节”,是每年时年八节的最后一个节日,是距离过年最近的节日,属喜节。冬节没有“爆竹一声除旧岁”的热闹气氛,没有做新衣给压岁钱,没有登门拜访贺新禧。但它同过年有很多相似之处:吃团圆饭、祭祀祖先、家里有以虚岁计算未到15岁年龄的孩子要拜公婆。或许因为这些缘故吧,潮汕民间就有“冬节小过年”的说法。且长辈们在冬节晚餐桌上会唠唠叨叨地说:“食圆阖家团圆,食糯米饯就有钱,食芹菜蒜有钱算也有钱劝(“劝”潮州方言音,“藏”的意思)。”

  在我们村里,冬节的团圆其实远胜于过年的团圆。各家各户除了演袭着不论老大儿小围在一起搓圆外,还全村集体到山上祭祀祖先并在那里聚餐呢。

  村里的人是宗亲关系,从最先到此地创祖的始祖传到现在已有十多代了。冬节前夕,几位长老把各家各户自愿用于祭祀祖先的钱集中在一起,分派有的人购买猪头、鸡、鹅、鸭、鱼为“五生”以及柑(大吉)、■品等祭祖供品;有的人准备着全村参加祭祖人员在山上墓前的午餐食物。冬节这天,全村人,除了以出嫁外村的“走仔”没有资格参加、或因身体不适等能力所限外,其余的人都会很积极参加到祭祖行列。不管是到河■,还是到风柜岭、高厝堂等先祖墓地祭祀,午餐都集中在河■始祖墓前,聚在一起,同餐畅叙,享受大家族的快乐。好多常年在外的人,利用这个机会拜望父老乡亲,认识堂侄兄弟及那些新过门的媳妇、日渐长大的孙辈;祭完祖,没有分配到任务的人,可以利用时间在山上走走看看,领略风景,放松身心。

  记得我十岁左右,父亲第一次带我到山上参加祭祖,生性好玩的孩童们这一天确如“放猴归山”。在一位稍长的哥哥带领下,捉迷藏、摸死鱼、抓特务、打游击战、采野花、过家家,使出孩童好多好多的“把戏”。午餐前,大人未吃,一般先会关照孩童,年年如此,分给每人几粒蚌吃,分蚌的那个长辈会特别吩咐:蚌壳不要乱丢,集中放到祖公墓碑前面,越多越好,以示钱多多。

  原来,在农村,蚌壳又叫“蚌壳钱”,视同古代人交易时,用贝壳作交换手段一样,演袭至今,仍有此做法。在潮汕,逢年过节,好多人家都会买蚌祭祖或食用。

  有时,冬节这天,遇到风霜雨雪恶劣天气,只好安排几人到山上公祖墓前上香、压纸、修墓之后,供品集中在祠堂祭拜,整个祠堂都热闹起来,参加的人更多,小孩子欢呼雀跃,祭祖完毕,在祠堂摆上桌子,大家和和睦睦、甜甜美美的用上一餐。

  这种大团聚,一年一次,代代相传。这种大团聚,给平时忙于劳作生计的乡亲们提供了互相问候,畅叙亲情乡谊的环境。这种大团聚,增进了沟通,增进了感情。

  大家族聚餐归来,又张罗起小家庭的团圆饭,年年岁岁如此过着,不是过年又似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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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潮州日报》2011-12-11
作 者: 小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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