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传统节日中,如果每一个节日要相应地选出一个最为贴切的形容词,我以为,端午是“明丽”,中秋是“逸丽”,春节是“繁丽”,而元宵,则应该是“绮丽”。
    也许是古人写元宵节的诗词给了我这等印象。那些诗词,真的是灯树也似的绮丽,又烟花也似的夹杂有几分惆怅。李商隐说:“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溢通衢”。苏味道说: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而最出名的,是朱淑真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端的是一副中国古典的“情人节”的金牌宣传语,流传千年,脍炙人口。
    作为现代人,哪会有那么多的痴情少女,哪里有那么多的暗恋情结?我们过元宵节,更多地是享受一种乡镇的野朴和小城的眼福。
    小时候,每到正月十五这一天。盼到月亮升高了,站在溪沙坝,韩江边,望着那浩渺无边的天空中生出许多奇丽的花朵,大人孩子就会伸长了脖子,随着焰火的升起落下高声而悠长地叫着:“哟——”“唉——”,看那些红红紫紫、黄黄绿绿的花朵在一瞬间开放在天边,又在一瞬间化作碎末撒落在江上,如同下了一场星星雨,好像种下了许多的希望,而这些希望又好像种在每一个望眼欲穿于这几许焰火的乡亲的心里,于是,在他们的心里,许多愿望都生了根,开始发着芽……
    幼时的元宵,就是这么在相同的每一声“哟——”  “唉——”的焰火的升起落下中陶醉着,长街深巷,谁家的留声机里,正播送着潮剧《陈三五娘》的唱段:  “穿过仙蕤宫,行经开元前,但看屋子各社花灯满市街……”虽然,城里的焰火和花灯,没有像戏剧中表现的那般繁丽,但是,对于过着“公社化”清简生活的人们来说,还是一种算得上“奢侈”的眼福和放松。在余兴未尽之后又带着无限的遗憾去期盼来年。
    除了这几许稀罕的焰火外,各家的门头、院里总要挂盏喜庆吉祥的灯笼,灯笼是自家手工做的,式样是普通的五角星灯、八宝宫灯、白菜灯、公鸡灯、荷花灯、南瓜灯和有趣的当年生肖灯。最具田园气息和童趣的,得数那款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萝卜灯,简直让人想起了远古年代那款凿树干而成的“独木舟”。潮州是个工艺名城,手艺好的人比比皆是。人们在灯笼上贴上喜鹊戏梅、年年有余、大头娃娃或狮头鹅、大肥猪的剪纸,家里有文化人的会在灯笼上写个灯谜,如我就猜过邻居苏叔的一则谜,谜文是“洪宪皇帝美梦空”,谜底是“元(袁)宵(消)”。记得巷头王老师出的谜特别古怪,谜文是“既然同事春节都加班,自己无妨半月不休息”、谜底居然是一句潮州俗语:“你好做初一,我好做十五”!这么亲切的乡土气息浓厚的灯谜,当然获得人们的由衷喜爱。
    而最有元宵意味的是至今不衰的西湖看花灯。草草吃过晚饭,迈进虹桥,当欢快而紧张的锣鼓敲起来时,人们便自动围成一圈圈,品评着一出出表现戏剧内容的大型花灯。那身着玄色紧身短靠、一副古代勇士打扮的武松和吊睛白额虫,那勇战三英的吕布和他的赤兔马,还有白娘子和她水淹金山寺的虾兵蚌将……哪一屏花灯最美,最活?当然是见仁见智,各抒己见,谁也说不过谁。
    元宵,绮丽的元宵,展现了潮州民间艺术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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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潮州日报》2009-02-09
作 者: 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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