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泽展示抽纱设计稿集

一条重工法丝手巾,需要耗时几十天才能完成

绣工集体制作《双凤朝牡丹》台布场面  (陈树泽 摄)

抽纱设计稿

抽纱艺术应用到挂屏、摆件、包袋、服装等其它边缘产品中

应用抽纱华美花边工艺制作的遮阳伞

陈树泽大师抽纱工作室位于小公园国平路潮汕文艺人才一条街上,这间不起眼的小店面,因里面展示的精美抽纱制品,时不时引来过往行人驻足。其中不少是中老年人,因曾经接触过抽纱这一行业,突然见到熟悉的老工艺产品,亲切感油然而生;此外,也有一些年轻人,怀着对复古文艺制品的浓厚兴趣走进工作室,他们会好奇地询问各种展品的工艺手法,每当这个时候,陈树泽就会耐心地跟他们讲解潮汕抽纱不同技艺类别的各种工种和针法。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抽纱》的省级代表性传承人,只要是涉及抽纱,陈树泽都非常重视。

工艺 小小手巾需花几十天绣完

陈树泽大师抽纱工作室虽然不大,但里面展出的内容却是全而精,左侧墙上挂着抽纱产品工艺设计、针稿、刷花、制作等流程以及设计工具、刷花工具、开布工具和部分制作工具的照片等,此外还有手绣类、抽通类、拼接类、编织类、补布类技艺产品的特写照片,这些摆设,可以让参观者对整个抽纱工艺流程有初步的认识。

工作室左侧的墙上展示着一幅绣工集体制作《双凤朝牡丹》台布场面的老照片。陈树泽介绍,1980年,潮汕抽纱重工玻璃纱绣花台布《双凤朝牡丹》在慕尼黑第三十二届国际手工业品博览会上,为中国工艺品在国际上获得了第一枚金质奖章,并在1981年全国工艺美术百花奖评比中获得金杯奖。

而右侧的墙上则挂着用不同工艺制作的抽纱制品实物,有法丝色绣手巾、竹丝抽通手巾、法丝白花手巾、五眼菲立方片、打丁边圆盘、通花圆盘、华美花边圆盘等等,玻璃展柜里还展陈着用各类技艺及多种原材料制作的台布产品,有一些制作产品的技艺,外行人乍看好像是一样的,但经过陈树泽的讲解,才发现其细微的差别,而这些差别之中包含了极其复杂的工艺,因为制作时投入的工作时间和原材料价值等不尽相同,因而其工艺价值也不一样。

潮汕抽纱的重工玻璃纱台布及白花法丝手巾,被誉为“中国抽纱艺术的两大瑰宝”。这里展出的重工法丝手巾,每条需要绣娘耗时几十天甚至近百天才能完成,而重工玻璃纱台布,则需要多人耗时几个月方能完成。

渊源 抽纱情怀成一代人记忆

潮汕抽纱具有中西方文化融合的丰厚积淀和雅俗共赏的文化内涵,享有“南国之花”的盛誉。据《汕头市志》和《潮海关史料汇编》等史料记载,抽纱艺术自汕头开埠之后,由外国传教士、船员及其家眷等传入汕头埠并流传到潮汕民间,与当地的刺绣、揭纱、编织及补布工艺融合,形成独具风格的潮汕抽纱艺术,并从家庭作坊逐步发展成区域产业,从艺人数不断增加。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抽纱品生产区域和艺术传播飞跃扩大为整个潮汕地区,抽纱产品行销世界五大洲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潮汕地区所有市、县都成为抽纱产区,从艺人数一度达到105万以上。

正是由于从艺人数众多,抽纱工艺也成为一代人的集体记忆。陈树泽说,现在工作室里展陈、挂价出售的抽纱技艺产品,基本上都是上个世纪七十到九十年代中国抽纱汕头进出口公司的产品和一些民间收藏,存量不多,展陈、挂价出售目的在于传播、传承非遗,宣传地方传统文化,配合、促进小公园街区的保育活化。抽纱工作室入驻小公园潮汕文艺人才一条街后,过去的行业中人常常在这里找寻当年的故事;很多从事过抽纱工作的老者一见到抽纱产品就双眼放光,爱不释手。曾经有一位年逾花甲的从艺者希望可以购买一条工作室用于展陈的竹丝老花手巾,虽然这条手巾锈迹斑斑,但她仍情有独钟,因为她过去就是专门做老花这个工种的,也没有留下来一条半片,现在因为年事已高做不来了,于是想买个念想。

陈树泽说,抽纱行业日渐式微的原因有很多,但主要的原因是其他行业的兴起,吸引大批抽纱艺人为了生计,不得不改行从事其它有较高经济收入的行业;其次是大量熟练艺人处于老龄阶段,已经逐渐失去抽纱艺术制作能力,自然减员致从艺人数不断减少;另外,抽纱艺术门类多,制作难度较高,是一种必须从青少年时期学起的手艺,习艺时间比较长,大部分青少年都不愿意学做这门艺术,已经出现后继乏人的状况,一些精细制作艺术已经失传或濒临失传……

工作室初开之际,有一位姓陈的退休阿姨毛遂自荐,希望将她一些自制的抽纱品在工作室寄卖,其中包括她用钩花技法制作的人偶、杯垫、手袋等产品。陈树泽说,他很赞赏老人家的这种抽纱情怀,也愿意通过抽纱大师工作室的这个窗口,为老人家的这种执着打开销售的渠道,两年多来,虽然能卖出的东西不多,但她仍乐此不疲,供货源源不断,不在乎收入多少,默默守护、传播、传承、创新着这一毕生喜爱的技艺,这大大的增强了他不断做好抽纱技艺传承、传播工作的信心。

传承 花开不同见匠心

陈树泽从1974年高中毕业后就从事着抽纱设计工作,从艺40多年,直到2016年退休。但他退而不休,一直在保护、传承抽纱工艺之路上奔忙。从2019年入驻潮汕文艺人才一条街抽纱大师工作室以来,他几乎每天都要穿过大半个市区,来到小公园为游客和参观者讲解抽纱艺术。

他介绍说,抽纱设计工作是抽纱技艺产品整个生产流程的头道工序,设计人员只有对抽纱工艺各个环节了如指掌,熟悉各类技艺制作后的实际形态,才能设计出符合生产、销售的图样,进而促进生产及销售的发展。他向记者展示了一本私藏的抽纱设计稿集。他说,这本设计稿是他在工作之余自己凭兴趣进行的创作。有时为了一朵花的造型,他会尝试用不同的抽纱工艺手法去表现,因为热爱而废寝忘食。

成为潮汕抽纱非遗传承人之后,陈树泽更是为保护和传承潮汕抽纱艺术不遗余力。他应邀在广东省粤东技师学院、汕头非遗讲坛等多处举行抽纱技艺公益讲座,还受邀参加广东省“美育浸润计划”的实施,向汕头市龙湖区及揭阳市惠来镇的中、小学美术老师传授抽纱技艺,从最简单的钩花手艺入手,毫无保留地传授抽纱艺术,培养他们学习抽纱艺术的兴趣,发掘更多继承抽纱艺术的后来者。另外,他还积极参与当前民间抽纱技艺产品的艺术创新,从题材和形态上,将抽纱艺术介入挂屏、摆件、包袋、服装、雨伞等其它边缘产品,将平面图案的抽纱艺术应用到立体工艺上,努力为抽纱制作艺人、生产流程和项目艺术拓展生存、保护和传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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