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拙纯朴 风格独特——著名剪纸艺术家江根和作品欣赏

    假日空闲在家整理藏书，从书架上找出了一本1959年为庆祝建国10周年，中华全国手工业合作总社出版的《中国工艺美术》大型画册，翻阅时见其中第257幅作品就是潮州剪纸《三娘挑经》，作者是潮州已故剪纸艺术家江根和。说起江根和(1868—1960)这位女艺术家，可谓大名鼎鼎，她是潮汕地区剪纸艺术界的老前辈。我早就耳闻其名，且在不少书籍上也见过其《状元游街》、《苏六娘》、《龙井渡头》、《西厢记》、《陈三五娘》等不少印刷的作品，但却就从未真正目睹她的作品实物。近因赴羊城参加一项展览活动，我才幸运地在广东民间工艺博物馆（广州陈家祠）与江根和的作品真迹零距离接触。
    拜读的剪纸作品自1955年就入藏博物馆，剪纸的红色如初，但衬底的白纸已变成黄色，幸得是在博物馆的精心“呵护”下，这张薄纸才能藏了一个甲子啊！这些剪纸都是以人物作为表现题材，既有单幅的戏曲人物，也有抓住故事主要情节，把其分成若干幅的剪纸连环画。戏曲人物历来就是潮汕地区剪纸艺人们广泛采用的表现题材之一，我们当今所看到的人物剪纸几乎都是以阳剪的线条进行“勾勒”，用衣纹和运动线加以丰富，使之节奏感强烈。江根和的《八宝追夫》、《过关》、《状元游河》、《姑嫂拜月》作品采用平视法作为其造型方法，大都是侧面（五分脸）和侧身，用拼贴技法组成完整画面，就其人物造型来说，不受“站七坐五”的人体正常比例的束缚，而是根据造型特点和作者自己的审美情趣，进行变形与夸张，不但不会使人感到畸形，反而增强其艺术感染力，体现剪纸艺术的情趣。景物及道具用阳剪，人物几乎都用阴剪，衣着装饰根本没有什么衣褶纹样，而是以月牙纹、锯齿纹和花朵纹为主，基本上只是一个粗细配搭、位置安排和纹样密集程度的问题。就拿《状元游河》这幅作品来说，用弯、直、斜等长短不一的线条构成半月形的船体，船上两个船夫一前一后正奋力划桨，头戴官帽、身穿官袍的状元坐在椅子上，手执一把折扇，后面是一侍从，中间插着一把遮盖。在画面的左侧与船头一样高的位置，同样以横、直线条剪出码头，上面跪着一头饰、衣着华丽的女人，前面放着盛放礼品的盒子，似乎就在恭迎状元的到来。所有人物形象的动势和衣褶并没有用阴或阳线条进行“描绘”，而是一大片“黑”块面，为避免“黑”的部分太多，显得沉闷、呆板，老艺术家巧妙地在大块的“黑”面中剪上月牙纹、锯齿纹和花朵纹，既打破了大面积的沉闷感，又使之形成虚实、疏密、明暗的对比效果。尤其是整幅并未见水纹和其它吉祥符号等纹样，仍然让人感觉船与码头的存在；两个船夫、码头及女人这些都是拼贴上去的，饶然有趣，可见其匠心独造之妙。
    我们且来看其《辞亲赴杭》、《十八相送》、《访祝》、《托媒》、《哭灵》、《祭墓》、《化蝶》等作品，它们取材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以连环画作为剪纸的表现形式。老艺术家在画面创作中凸显剪纸的特点，既注意画面的装饰性，又考虑其连贯性、人物造型和形象的统一性，选取梁山伯与祝英台故事情节作为连环画欣赏，形式独特，引人入胜。这几幅作品的树木、花朵、亭台、灯笼、案桌、椅架等景物用阳剪线条组成，人物、马匹、鸟、鸡和柱子全都用阴剪表现，人物仍是外轮廓的大块面，其中缀上月牙纹、锯齿纹、箭纹及横、直、斜、平头线纹等，使黑的块面显得玲珑剔透；马、鸡、鸟装饰锯齿纹显其毛发，妙趣横生；人物形象注意呼应，有高有低，并加以景物衬托点缀，富有刀味与纸感，给人一种美的感受。据有关资料介绍，采用剪纸艺术形式进行连环画创作，在二十世纪50年代才开始产生和发展起来，北方剪纸的艺人为首创者。潮汕地区民间剪纸在上世纪50年代前尚未见过有此表现形式，所以江根和老艺术家堪称为潮汕剪纸连环画的第一人（或许是孤陋寡闻）。赏读江根和老艺术家的剪纸连环画作品，使我感触良多，期待当今的剪纸艺术家们向前辈学习，用剪纸连环画作为表现形式，给艺坛添上绮丽新彩。
    江根和，广东省揭阳云路村人，出身贫农之家，幼年即对剪纸发生兴趣，曾到亲戚家偷学其作画，且临摹墙上图案纹样，16岁时所剪图案已在其家乡享有盛誉。17岁出嫁，22岁丈夫病故，因不堪翁姑虐待，被迫带女儿飘流异乡，28岁逃到潮安县浮洋井头村出家为“斋姨”。江根和所剪的作品，内容极其丰富，早年多为各种动物鸟兽虫鱼等，后来逐步以潮州戏剧人物为题材，剪时不用画稿，便能随心所欲，手法夸张，稚气中带有古拙，形成与众不同的独特风格。 1955年她应邀加入潮州民间剪纸工艺社，享受高级知识分子待遇。1956年参加中国美术家协会华南分会，创作了许多作品在全国、广东省和汕头地区的报刊上发表，并由北京朝花美术出版社出版了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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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日报”2016、4、17
作 者： 曾广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