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前,福建诏安县洋边村一位叫沈木钦的民间老艺人,招罗一批业余潮剧演员,组成了当地第一个“电唱潮剧团”———诏安新怡香潮剧团。“新怡香”8年来以“假”乱真,不但在潮汕大地上“唱”响了名字,也为村里带出了20个“电唱潮剧团”。近日,记者有幸采访了这位民间老艺人,聆听了一些鲜为人知趣事。
    近日,记者来到澄海区澄华街道上窖姚氏祠堂埕时,“新怡香潮剧团”正在上演大型潮剧《打金枝》。祠堂埕早已坐满了男女老少,目光都投向戏台。戏台虽然是临时搭建,但鲜艳的布幕、翼幕、背景幕和绿色的地毯把整个台面装扮得像模像样。这时,随着一阵锣鼓声和弦乐声过后,“郭子仪”领着“驸马”走上“金銮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请罪来了。听到音箱里传来的字正腔圆唱功,看到台上演员有板有眼的表演,记者正想了解究竟请了哪个名牌剧团时,陪同看戏的老姚给我们的答案是“假唱潮剧,来自诏安小山村”。
    老姚是上窖姚氏祠堂的理事人。他告诉记者,每年农历三月初二是这里的社日,他们片区内外的居民都喜欢看潮剧,所以社日期间都要请戏班唱戏。7年前,他们经人介绍请“新怡香潮剧团”进村演出,一开始合同约定唱2个日夜,每天从下午演到深夜,戏金才几千元,戏台搭卸连同后勤一切事务均由剧团自理。没想到,村里人看了两场戏后都觉得很好,认为价有所值,那些事业有成的乡亲,都纷纷自掏腰包,或独立或合伙增加演出的场次,让社日更加热闹,让乡里人“过把瘾”。就这样形成传统,而且认定“新怡香潮剧团”,年年提前预约。今年至今已唱了6个日夜。当记者追问为什么不请真唱的潮剧团时,老姚笑呵呵地说,每年社日戏都要唱上七、八个日夜,如果请正规潮剧团,单戏金一项就需要10多万元,还必须负责剧团的车辆运输和伙食,甚至还有更多的要求,此外还得花上几千元雇工搭戏台,花钱多麻烦事也不少。而请“新怡香剧团”则省了许多。
    老姚是个热心人,为了让记者更深入了解“假唱潮剧”,主动请来了剧团团长沈木钦与我们见面。
    据63岁的木钦老人介绍,他家住福建省诏安县白洋乡洋边村,15岁时进入村办剧团当小演员,开始了“戏剧人生”。他喜欢民乐演奏,擅长拉椰胡、弹扬琴,在剧团中属于为数不多的“能文能武”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他便成为乡里的“戏师父”,教起现代戏,对表演艺术颇有见地,担任诏安县潮剧协会顾问多年。20年前,已过不惑之年的木钦创办了“怡香铁枝木偶团”(俗称纸影戏班),率先采用“电声”(放录音)代替人唱,长年累月辗转于诏安、云霄、饶平、潮安、澄海等地演出。8年前,他针对潮汕农村人喜欢潮剧但又没钱请大剧团演出的实际情况,同时又从“纸影戏”中得到启发,投资了数万元,在村里及周边地区招兵买马收罗了30名潮剧演员,创办了“诏安新怡香潮剧团”,独家推出“电声潮剧”。老人回忆,“电声潮剧”全部播放录音带,演员“假唱”。刚刚出台时,当地观众便称做“哑剧”。由于采用“假唱”,创办头两年生意不是很好。
    当谈到这里时,老人显得有点激动,他告诉记者,由于他们不是“正规军”,常常被人看不起,但是剧团上下并没有自己看不起自己。他一再向演员强调,戏虽是“假唱”但不能“假做”。为了生存,为了发展,无论新老演员,大伙儿一有时间就练基本功、背熟台词、领会剧情、认真排演好每一出戏,做到对剧情发展、戏路安排都能了如指掌,对每个角色的出将入相、脚步手法都能驾轻就熟;每年农历4至7月份是演出的淡季,还经常邀请潮剧界的行家为演员说戏,排练新戏目。老人还说,对硬件投资他从来就没有痛惜钱财,不管是盈是亏,每年都会投资一二万元,换新戏袍、添置道具、音响灯光等。说到底,这种戏除采用放唱片代替真唱外,其余都跟潮剧并无二样。因此也很快被戏迷所接受。从1997年春节开始,登门请戏、定戏者纷至沓来,当年共演出180多个日夜。如今,每年演出的场次都不少于150个日夜,请戏的村子越来越多,潮汕各县都留下他们的足迹。说到这里,老人讲起一件趣事:几年前,饶平县某电池厂厂庆时,把“新怡香”请进该厂凑热闹。没想到,一台商看完戏后大加赞赏,当场约定每年中秋元宵节都要请“新怡香”进厂演戏。此后,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准时回厂看戏,每次都向剧团赠送锦旗,以及送近百斤猪肉为演员加菜。
   “电唱潮剧团”以“既隆重又节俭”的特点深受农村“戏迷”欢迎,生意一直不错。
    老沈说,“新怡香剧团”一些老演员和他的部分学生们从剧团走出去后,纷纷自立门户兴办“电唱剧团”。一个并不大的山村几乎同时诞生了20个剧团,至少有一半山民先后当过演员。目前,整个诏安县已拥有38个这样的剧团。《闽南日报》和漳州电视台曾先后作了专题报道。
    在结束采访前夕,老人向记者透露说,洋边村的电唱剧团目前生意十分红火,每年单潮汕地区至少就有1000万元的戏金进入洋边人的腰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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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都市晚报 2003.04.14
作 者: 金利明/周英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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