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剧和兄弟剧种一样,以行当表演作为塑造人物的基础,主要分生、旦、丑、净四大行当。有一句论表演“出手”的潮谚,叫做“花旦齐肚脐,小生到胸前,乌面(净)到目眉,老丑四散来”,生动地说出各行当的表演特点。我以为,在潮剧的诸多行当中,彩罗衣旦和丑行最具特色。
   在旦行中,可分为乌衫(青衣)、蓝衫、花旦、武旦和老旦。像王金真、李三娘、庞三娘就属于乌衫,五娘、六娘之母皆属于老旦,《挡马》中的杨八姐属于武旦,《江姐》中的“双枪老太婆”兼老旦和武旦。
   花旦的表演轻歌曼舞,机巧灵活。在清丽悠扬的唱腔规定和传统做工规范的要求下,身段、水袖的运用及舞蹈动作多姿多彩。花旦又可分为衫裙旦(如黄五娘、苏六娘)和彩罗衣旦。如果说乌衫像经霜的秋菊,情凄人淡;那么,彩罗衣旦就像沐日的春桃,灼灼其华。彩罗衣旦通常穿没有水袖的衫和裤子(也有的角色穿裙子)。这一行当讲究道白和眼神,所谓“掩口笑”、“掷目箭”即言彼之娇小活泼,说话颠脚顿足,掩嘴转眼,眼神瞟过来瞥过去(即所谓“掷目箭”),形象十分小巧。其步法、手法、身段以及动作运用手帕、结带、雨伞等都有成套的表演技巧。
   昆剧名师王传淞(《十五贯》中娄阿鼠扮演者)就曾赞赏《荔镜记》中“留伞”一场,彩罗衣旦萧南英饰演的益春与陈三抢伞,“以腰部扭带全身,动作柔顺,符合艺术法则”。彩罗衣旦的涵盖面广,举凡少妇、术姑、妾侍、婢女、荡妇以至某些神仙妖怪都可“入行”。你看《苏六娘》中的桃花,《春草闯堂》的春草,《挑帘》、《戏叔》的潘金莲,不都是舞台上灼灼生辉的形象么?《桃花过渡》甚至成了百演不衰的折子戏。
   旦行中的青衣(即潮语称“乌衫”者),擅长表演稳重、深沉、成熟的带悲剧意味的女性角色。其唱腔,幽雅、柔和、优美,尤以哀怨幽婉、如泣如诉的“活五”腔和游丝腔最享盛誉,可谓金钟水瑟,师旷听音。即使你不是潮州人,听不懂潮语唱词,但是,乌衫唱的“活五腔”,哽咽,颤抖,像极了悲泣时的女腔;另一种唱法叫“游丝腔”,咬紧一字、让韵母尾韵若断若连、拖腔而唱,意悬悬情切切地使人听得如痴如醉,慨叹不已。
   笔者在五十年代看过姚璇秋和翁銮金主演的《扫纱窗》,一生一旦,两个人演了一小时的戏,简单而又复杂。初始“王金真”尚不知丈夫被迫入赘温相府的苦情,她万里寻夫,混入温府当女仆,而后伺机在丈夫居室的纱窗外扫除沙尘,却无论如何也扫不去自己心中的愁苦,演员屈膝盘绕,擎帚轻扫的表演,不温不火。入室后她的唱词:“骂一声,高文举,我的贼冤家……”,多么揪心!而当“高文举”自辩表白:“我若是枭情绝义,雷来辟火来烧”时,“王金真”旋即掩住高的嘴,道一句“冤家臭嘴’,把一对夫妻的复杂感情演绎得丝丝入扣。乌衫的表演,比起彩罗旦,没有后者的活泼机巧,确实多了一份深沉成熟的韵致。
   其他,像《芦林会》中的庞三娘,笔者还记得有一段荡魄酸心的唱词:“泣血问天天作哑,剖心诉日日藏光。天苍苍,路茫茫,生与死,两彷徨,恨绵绵,泪不干,骨可枯,心不降。”《井边会》中的李三娘,《告亲夫》中的颜秋容和文淑贞,《金花女》中的金花,无不以意悬悬,情切切的动人表演,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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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潮州日报》2006-1-04
作 者: 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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