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灶浦玉路村出了个死将军。
    当时玉路村一农家生了一子,少年时就长得牛高马大,至成年时,身长丈二,人们称他为“企人”。企人每日食米二斗,家里被食得一贫如洗,企人还是整天喊挨饿,只有每逢富户人家有粗活重活,叫他打短工时,他才换得一饱。
    企人虽然个子高大,力大如牛,但从不欺负人家,且最热心为口角斗殴者解围。一次,该村与邻村械斗,对阵双方各有一百多人,企人不声不响,拔了一枝数丈长的“刺钩”竹,赶到阵中央,像赶鸭子一样,分别把双方人马赶回村里。每逢夏耕送肥时节,雇他“提粗(尿)”落田的比较多,因他用特制的“刺钩”竹杆,像串油甘一样,一次就串了八担尿,轻轻松松稳步前进。一次台风,潮水猛涨,村东面溪桥梁被水冲掉,有一挑蚶妇人被挡住去路,要他帮助过河,他满口答应,但先与妇人协议,过河之后蚶要让他吃个够,妇人以为生蚶难掰,又无酱料,料他也吃不多,就应诺。企人背了妇人,肩挑蚶担,稳稳当当地泅水过河。过河之后,他同时用二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像掰花生一样掰开蚶壳,生吞活剥地吃起来,不一会儿,被掰了一畚箕蚶壳。妇人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但又不可反悔,只在一旁掉泪,幸得企人抬头看见,才勉强作罢。
    他的姐姐出嫁邻村东里。一次,东里演戏,企人与乡邻同往看戏。农村俗例:午夜时分,要请亲朋戚友吃点心。潮汕又有未留亲戚,先留同行的风气。企人心痴痴,想乘此机会,一家吃过一家地将肚子填饱。不料他惹人注目,没人敢叫他食粥,就连他的姐姐也远远地避开他。饭食不成,一肚子气正愁无法出,突然天下大雨,观众没有防备,个个受淋。企人赌气将安在寨门脚的石臼,两手吊起后盖在头上,上路回家,直到东里村民发现,要追回石臼时,他已走至二村交界的田洋,当着众人,将臼一掷,石臼稳稳当当地陷进了田里。隔日,东里村才派了四五人将石臼取回。
    后遇饥荒,无人雇企人去打短工,企人饥得无奈,常到田洋偷挖番薯,生吃充饥。时日一久,被偷群众,纷纷投诉,其父羞愧难堪,想着家中只有父子二人,企人年过三十,娶妻无望,毫无牵挂,留之何用,故萌发杀念。一天,他叫企人同去榕江护堤。打桩时,父亲叫企人扶桩,自己抡槌,打至第三下,父亲看准企人头颅,猛打下去,大柴槌打在企人头上,却像平常人头上被人轻轻打了一下似的。企人双目一睁,叫父亲要看准,直至第二槌仍打在他头上时,企人才知父亲有意要打死他。父亲此时只得说出原意。企人哭诉父亲:自己生不逢时,拖累父母,自己整天挨饥受饿也痛苦难忍。俗话说:死罪人敢当,饿罪无人敢当。自懂事以来,从没有真正吃过一顿饱饭,但求一饱之后,自有死法,免劳父亲费力。父亲带他回家,自己到女儿家借来一斗米,用一号大“鼎”煮成半干不稀的饭。企人先盛了二大碗留给父亲吃,作为有生以来第一次孝敬父亲,其余的一粒不剩地吃个精光。吃后取了几条大索,又到寨门口扛了一条大石条,径直向榕江走去。父亲紧跟其后,看其究竟。企人一直走到水边,竖起石条,弯下腰,像大人背孩子一样,将石柱缚于背上,一步步迈向高处,回首再望父亲一眼之后,仰面朝天倒下江去……
    第二日,朝廷饮差飞马来报,封企人为将军。原来,有关企人轶事,传至京城,时逢贼人四起,朝廷急需用人,皇帝闻有此人,要封其为将军,领兵平贼寇。怎奈事不凑巧,只好将企人追封为“死将军”,赐银收殓。
    企人死后几天,榕江有一米船驶至双溪嘴,突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巨浪翻滚,米船即刻进水下沉,米商茫然不知所措,只好闭上眼睛,坐以待毙。朦胧之间,听得船下有人高喊:客商坐稳,切勿离船!奇怪,米船虽然灌满了水,但不再下沉,还逆风驶至岸边,一半搁在草坪上。米商稍为定神,看见水中走出一高大汉子,才知是救命恩人扶船上坪。他千感万谢询问恩人高姓大名,大汉指着龟山塔说:“此塔便在阮乡里(古称龟山塔为玉路塔),人家叫我为企人。”说完便向玉路塔走去。    
    几天之后,米商与儿子二人挑了二担大(木盛),内备礼品及白银,到玉路村答谢恩人。村人告诉他,企人已死去十多天了。推算起来,企人的忌日与米商遇险之日刚好是三双半(七日),米商大哭。企人之父领米商至企人坟前,米商将礼品作为祭品,将红包中的白银全部买了纸钱,隆重吊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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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潮阳民间故事”
作 者: 黄维议搜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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