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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的里湖镇,迷信之风甚盛:农历每月逢初一、十五烧香拜神,逢年过节拜祖宗;正月游神赛会,二月关爷出巡,日间英歌锣鼓,夜演几台大戏,五月关公生日,又是大戏连台,七月“施孤”,年尾谢神打醮。因活动频烦,从事迷信职业之人颇多,但其中最有名的要算道土神仙二。 神仙二祖宗三代当道士。家里设立道坛,为人请神赶鬼。遇到人家进新屋,便夜间外出为人“打油火”。神仙二靠这套迷信伎俩,一家人衣食无忧,神仙二烟、茶、酒件件能。 神仙二闲暇喜欢到街头王老五豆干铺喝茶。日久日久,成为茶友。这天,神仙二又到王老五豆干铺喝茶。两人手捧茶杯,边品茗边谈地说天。 王老五呷了一口香茶,无意间问:“老二,你降了几十年神,这世上究竟真的有鬼没鬼?” 神仙二刚举起茶杯,听到王老五的问话,感到很突然。神仙二降了一辈子神,从来没见过鬼,有鬼没鬼自己也说不清。没见过鬼不等于没鬼,或许这是他祖传那套把戏的法力。但这些话怎可说出口,要是王老五张扬出去,说神仙二从来没见过鬼,那以后有谁来请他,岂不是敲破了饭碗!于是他煞有介事地说:“怎么没鬼?没鬼,人家请我这个神仙去干什么?” “这么说,这世间真是有鬼了!”王老五象是自语,脸上却露出诡秘的笑容。 话说神仙二这天外出与人家“净油火”,回来已是深夜。这晚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神仙二一步一步摸索着走。走近圩边,突然见了一团火光,忽上忽下,忽明忽灭。神仙二大惊失色,他知道这里有一棵大榕树,夜间经过这里少说也有几十次,从来不曾见过这种现象。神仙二心想不好:真的遇着鬼了!忙从背袋中拿出摇铃,拔出宝剑,一手摇铃,一手仗剑,口诵经文,想将这魔鬼驱退,谁知这鬼火却越烧越旺,又是忽上忽下,忽明忽灭。 神仙二满身大汗,索性脱去外衣,丢掉脚上穿的大木履,赤脚仗剑,使出驱神赶鬼的全套花招,可那“鬼火”就是不退。真个是“道士遇着鬼一一无变!”神仙二越想越怕,只好丢掉木屐,绕过榕树,转道进入家中。 再说玉老五几天不见神仙二到店中喝茶,心中早已料到几分,傍晚卖完豆干,吃过晚饭,便提着船灯。到神仙二家里来。只见神仙二头缠白布,卧在床上,口里不断地念着,“这鬼,这鬼……”,一边又咳嗽不止。原来神仙二那夜见鬼,回家后着了魔,又感冒风寒,病倒了! “我说活神仙,你这是怎么了?”王老五明知故问。 “唉!咳!别说了!这鬼……这鬼……”神仙二说着说着,又大咳了一阵。 “我说老二,你这病我能够医!”王老五满有把握地说。 “好兄弟,你就救救他吧!”在床边煎药的神仙二的老婆央求地说。 王老五举起船灯,大声问神仙二道:“这是什么?” “灯、火、鬼——”神仙二见灯,惊恐万分,连头缩进被里。 王老五一步上前,掀开棉被,指着船灯对神仙二说:“那夜你见到的鬼,就是它!” “就是它!这是怎么说?”神仙二愕然。 原来那天喝茶,王老五见神仙二一口咬定有鬼,便想试试他,那夜神仙二出门,王老五知他回来必从榕树边经过。便事前在榕树高处,挂上了船灯,等神仙二距离榕树数百步,便点燃了灯,同时用绳索操纵,使其一上一下,又因榕树枝叶疏密交错,便出现了“鬼火”忽高忽低,忽明忽灭的现象。 王老五说到这里,神仙二的病已好了一大半。不觉长叹一声:“真是道士遇着鬼——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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