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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四月,是旧时农家人青黄不接的季节,俗称“四月荒”。在这段日子,祥叔寝食难安,眼看再捱数日,米缸见底,田里头的稻谷说快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开镰。今晨,他端起饭碗呆呆发愁,苦苦思量着一家人的肚子问题,怎办呢? 思来想去,百路千门都欠妥,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再卖老脸皮挑一箩担到山外老强家借粮去。 强哥年轻时常来山里头打柴,与祥叔邂逅而相识,憨厚诚实的祥叔为强哥打柴事帮了不少忙,一来二去混熟了成为至交。十几年来,祥叔若有三长二短缺钱欠粮,家境日好的强哥屡屡出手相扶相助从不计较。 当祥叔踏进强哥家门,正巧他在厅上小桌边泡茶品味(这是他珍藏了数年的好老茶)。强哥一见阿祥,便起身热情让座奉茶相敬,笑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脸上溢满情愫。数杯下肚,强哥试问:这茶怎样?祥叔因家中缺粮心如鹿撞哪有闲情逸致,便随口答“烧烧哩”(意思是没怎样),待祥叔说明来意,一脸愠色的强哥回答,我家也没有存粮。 借粮不到,匆匆返家。路上,祥叔垂头丧气,怎么也猜不透往昔重情义的强哥,今天为何如此绝情?走着走着已到山隘下,先前落肚的茶水尽往喉咙涌,一股甘滋滋的气味在舌头弥漫,满口生香。这茶香,使懵懵然的祥叔一下清醒过来 。猛回头,又直向老强家奔去。 强哥,强哥!脚未踏进门祥叔便大声喊:你这啥子茶哟?我行到山隘还嘴香!再给我两杯过过瘾。强哥不说话,眯着眼睛笑,手牵祥叔到后堂屋,在箩担里倒上满满的精谷。 人世间的事说不清道不明,有时举手投足,有时一颦一笑,有时一言半语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茶味甘甘,借谷一担”就这样传开来,成为揭邑山乡流传久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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