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南山,跨潮(阳)、普(宁)、惠(来)三地,面积七千余平方里。这里重岩迭嶂,土地贫瘠。在共产党领导下,自1927年下半年开始至1935年,这里曾经掀起轰轰烈烈的以土地革命为中心的苏维运动,曾经涌现大量革命民歌,成为民间文学的瑰宝。

    大南山革命民歌内容中,反映了苏维埃运动发生、发展整个斗争过程。开始主要是揭露地主豪绅罪恶、诉说农民兄弟所受的压迫、剥削,唤醒农民兄弟起来革命。如雷岭公社济老村蓝丁忆唱的《头好就是苏维埃》“柴米油盐酱醋茶,七件俱在别人家。自然而然然不得,开门踏雪看梅花。梅花虽然现清奇,债主讨债又到边。逃离走闪都无路,硬着头颅去见伊。任你‘告罗’(说情)都无用,掠只肥鸡作脚皮钱。这班富人心肝乌,笔仔数尾都唔(不)圈(掉)。一年利钱三四次,害死穷人满山坡。恶人抢有银有钱,欢欢喜喜过新年。穷人过年如过劫,一家大小哭啼啼。头好就是苏维埃,穷人过年喜满腮。想欲快乐千般有,敲锣打鼓舞虎狮。”1930年在大南山成立潮普惠三县苏维埃政府,打了威震东江地区的林招战役,在大南山普遍开展分田分地运动。翻身的农民充满喜悦,唱着《送郎当红军》,欢送丈夫参军,保卫苏区。还唱着《工作八小时》:“一、二、三,工作八小时,武装插红旗。打倒国民党,即日可实施。教育八小时,保养好身体。唔比未成功,从生拼到死。三八制实行,联合工农兵。武装大暴动,打到潮阳城,打到惠来县,打到普宁城,穷人免用惊。打倒土豪劣,工农是兄弟。……”

    通过革命民歌以及传单等的宣传,当时驻普宁流沙的军官庞柱曾率领一个营起义,到大南山参加红军。这里值得怀念的是创作另一首《兵士歌》的作者,出身惠来古巷的陈龙同志,曾多次于战斗前夕唱《兵士歌》劝说敌方士兵,动员他们不要战争。1932年在普宁大坝战役中,当他唱完《兵士歌》后,不幸牺牲,葬于该地,当时有三百余人送柩出葬,悼念这位革命战士、英雄歌手。

    大敌当前,大南山军民英勇顽强。至1933年,由于红军主力转移海陆紫(金),准备北上中央苏区,大南山仅留下刘仁领导的一个中队,在一次战斗中,赤卫二队长林世雄腹部受伤流出肠子,用布包扎,口中唱着《冲锋歌》:“口当口当口当,握紧枪,杀上前。扫清旧世界,保卫苏维埃。我们枪口瞄准它(敌人)”,他边唱边拿枪向敌人冲击,一直战斗到牺牲。在革命低潮时,革命民歌鼓舞着不少狱中同志,刘珠兰等8个女红军宣传员唱着《妇女解放歌》走上刑场,敌人害怕她们的宣传,用枪托砸碎了她们的牙齿,她们仍然唱到刑场,英勇就义。大南山革命民歌,在如火如荼的苏维埃运动中产生,又对土地革命运动起过重大作用。这些革命民歌代代相传,成为我们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好教材。

    大南山革命民歌,就其艺术形式来说,基本上属于潮州歌谣范畴。这批革命民歌,有的是“旧瓶装新酒”,用旧的民歌格式加以改造,编进革命的内容。如《十三月歌》,“正月点灯笼,城市农村起农工。大家贫苦一个样,光做无食受饥寒。倪了倪,受饥寒。……十三月天顶游雷公,同心合力是工农。打倒帝国主义国民党,夺取政权归工农。”革命民歌就其艺术表现手法来说,继承了潮州歌谣口语化,节奏鲜明、音乐性强外,还继承了潮州歌谣的“起兴”、“比喻”、“顶真”、“形容”等修辞手法:“起兴”的如“日头出来满天红,手拿红旗插正中。”“四月开雷踏梅看清奇,债主讨债又到边”等等。“比喻”的如“土豪如猴猴(象猴子一样),富人心肝比墨乌”,“(门牌)白白如带孝”,“穷人过年如过劫。”揭露敌人入木三分,诉说穷人悲惨遭遇一针见血。“顶真”的如:“日夜受人欺侮声,受人欺侮……”,“地主佬来上门讨,讨无钱……”既是承上启下,加深表达重点内容,又使节奏明快,念起来顺口,便于记忆流传。“形容”的如《劣绅坐落颈“纠纠”》(肉突胖)中的“劣绅坐落颈‘纠纠’,抹下鼻烟捋下须。盘起脚来答答顿(频频颤),咳起嗽来青弥抽(老是喘)。克(拿)顶纱帽来戴烧(暧),屎肚缚个大肚腰。鼋头龟背鸡脚手,行起路来摇呀摇”。形容手法,把过寄生虫生活的劣绅丑恶形象描绘得惟妙惟肖。其他尚有运用排比、对比,夸张以及双声迭韵等修辞格,使民歌革命内容易为群众所接受,又易记忆流传。

    大南山革命民歌,由于内容需要,不少突破旧潮州歌谣格式,或单刀直入“劝诸位,不必哭啼啼”,“田割无,债主讨”、“可恨地主心不良,迫俺害俺组练团(地主武装)”,直抒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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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汕头特区晚报》2006-05-24
作 者: 陈创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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