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缺电的日子里 最新 图1张

    如今的年轻一代已经不知缺电的滋味了,试想,在一个心情不错的夜晚,你正在灯下赶做作业,或正在读一本心爱的书,或一盘棋正下到你死我活之处,或一篇文章正写到如醉如痴之时,电突然不辞而别,周遭骤然间变得一片漆黑,这时你的心情一定会变得十分懊丧。
    在本世纪初,上面这种现象还时有出现。而时间越往前推,断电的现象就越严重。远的不说,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的家乡东里几乎所有的工厂都自配柴油发电机发电,生产规模小的用几十匹的,规模大的用一二百匹的。每当生产时间,各家厂的柴油机一齐发动,如万马奔腾,似战鼓齐擂,振聋发聩。
    大概是在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汕头地区开始有凤凰电供应,东里厂矿企业和广大百姓可以不单纯依靠柴油发电机发电来提供电能了。凤凰发电厂靠水能发电,到了枯水期,它的发电能力就大打折扣。而到了夏天,社会上用电量急速增长,它又显得那么力不从心,于是只能划片供电。整个汕头地区,用电形势仍然十分严峻。电力的不足,不但制约着国民经济的发展,也打乱了百姓的正常生活秩序。
    在缺电的日子里,各家工厂的厂门口都必须安个变压器。不然,电灯无法照明,机床无法转动。不但工厂得安装变压器,家庭也必须安装。像我家,变压前电压只有170伏左右,不经变压,照明设备根本无法亮起来。
    最烦的是,好多时候,停电不事先通知,毫无征兆,说停就停,弄得你措手不及。一次,我所在的热处理车间要开盐浴炉处理产品。那天,要处理的产品比较多,故我和另一位同事半夜三更就提前上班,赶到厂里开盐浴炉。那阵子我们车间采用“原油”作燃料。所谓原油,即未经过提炼的石油。时值隆冬,储放在油池里的原油已成固态,状如夏日的草粿,须加热稀释成液体才能使用。盐液锅里的介质是食盐,要将一大钢锅的固体食盐熬成钢水般的液体,起码得两个小时。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食盐刚刚熔化之际,凤凰电不辞而别了。鼓风机一旦停下来,输油管必须立刻关闭。否则,燃油在炉底积聚,会引起炉体爆炸。我们只得关炉熄火,眼睁睁看着两三个小时的劳动和百几十斤原油付之东流。
    有时交货日期紧迫,厂里实行三班倒,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可“电老爷” 就是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说停就停,今人捉摸不定。最苦最累是开柴油机的师傅和电工,电力越不正常,线路和电机越经常出毛病,而开柴油机的师傅则须24小时坚守岗位,凤凰电一走,马上点火发动柴油机。有时一日之间,凤凰电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厂里的柴油发电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弄得人的神经都快要崩溃了。这真是应了俗话“无好砻臼,磨死媳妇”也!
    在缺电的日子里,老百姓的应急措施就特别多,有的人家中蜡烛常备,有的人将弃用多时的煤油灯又搬出来派上用场,有的人买来可充电的应急灯,而沿街铺户则购置小型发电机。我利用在机械厂工作之便,捡些废旧材料,在工友帮助下,做了一盏“臭涂灯”。所谓“臭涂”,就是电石。“臭涂灯”的形状宛若昔年的水烟筒,构造并不复杂。最主要的是要找一节长约10厘米、壁厚约3厘米、内径约6厘米的钢管。先将两块加工成略小于钢管内径的铁板两头焊紧,以不漏气为度。然后将钢管二八开,短的部分做盖,长的部分做罐。罐的接口处加工成外螺纹,而盖的接口加工成内螺纹。试试它们的吻合度,如果没问题,那就行了。然后在盖上钻一小孔,焊接上一根带有喷嘴的小钢管,“臭涂灯”就做成了。使用的时候,在铁罐里投放几块电石,然后加适量的水。电石和水发生化学反应,产生可燃性气体乙炔。乙炔通过喷嘴排出,点燃,立马放射出耀眼的火焰。“臭涂灯”比大镁煤油灯还要明亮,又不怕风,只是它在换电石的时候,会冒出一股难闻的臭鸡卵般的气味。
    上述措施在冬天还行得通,而在酷暑盛夏里,晚上没有电,风扇无法转动,屋里就热得像个大蒸笼,叫人无法入眠。在乡间,祠堂前的灰埕,就成为不少男子的宿营地。而我则将目光瞄准自家三楼天台,打两三桶水,浇在水泥地面上,待暑热褪去,搬来一方草席和一个竹枕头,晚上就在那里露营。在漫漫长夏里,我一年起码有十几个晚上在天台度过。遥想那些露营的夜晚,抬头看天,星星好像就挂在眼前,时有拖着蓝色尾焰的萤火虫从身边飞过,半夜常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叫春猫声惊醒,令人产生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好在这一切都成为永远的回忆了。如今,电源充足,各种改善百姓生活的用电设备应运而生,电气化、自动化的生活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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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特区晚报”2017、12、14
作 者: 陈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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