蔗乡旧事 最新 图1张

    遥想当年,在广袤的潮汕平原上,成片成片绿波荡漾的蔗园随处可见,而一座座金黄色的糖寮错落其间,那景致是何等的壮观。
    而上世纪80年代以后,由于种种原因,家乡已少有人种蔗了。潮汕各县的机械化糖厂,也因原材料不足而纷纷倒闭了。
    昔日的蔗乡风景,如今已少有人提起了。
    家乡本是远近闻名的甘蔗之乡。在县里还未兴建糖厂之前,乡人自行榨蔗制红糖,世代相传,据说已有300来年的历史。每年深秋时分,蔗农便合伙在收割后的稻田里搭建糖寮。糖寮属季节性生产,榨季一过,便拆除复耕,故因陋就简,土法上马。其屋架采用竹木结构,寮顶覆盖着用稻草编成的草毡,远远看去,颇像埃及的金字塔。遥想当年,在广袤的潮汕平原上,成片成片绿波荡漾的蔗园随处可见,而一座座金黄色的糖寮错落其间,那景致是何等的壮观。糖寮开榨,香飘十里,这种独特的蔗糖香味,从初冬一直弥漫到翌年仲春。
    在我故乡的象鼻山脚下,就有一座金字塔形的季节性糖寮。它距村庄不远,又临着大路,因此儿时的我常到那里玩。然而糖寮是不让小孩子进去的。越是不让去的地方,越是撩起我的好奇心。我站在不碍人的地方,踮起脚跟往里面张望。可以看到寮内绞厅中那两个由三五头牛儿拉动着的不停转动的巨大石轮子。这石轮子俗称“石绞”,用坚硬的花岗岩制成。绞厅中一人指挥牛儿转圈圈,一人不停地往石绞的吻合处送蔗,蔗汁就哗啦啦地流出来。据说蔗汁通过地下小沟流到绞厅的后面去,在那里熬制成红糖。可惜我没机会到那里去看个究竟。
    我在寮外看腻了,有时便尾随“蔗摆”跑到蔗园里去。“蔗摆”是糖寮专司挑蔗的人。十几个人的队伍,同来同往,很有秩序。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汉,个个身手不凡。他们肩上扛着系着带木勾的绳索的尖担,一路小跑着,下到地里,一眨眼工夫,就各各将两大把甘蔗捆好,紧接着挥动尖担,一插,一举,又一插,两捆蔗把就极平衡地嵌在尖担的两头上,然后顺势上肩,准确快捷,一气呵成。
    蔗农们平时是舍不得随便吃蔗的,口渴或小孩子嘴馋,也只折些枯尾或鼠咬的将就,好的蔗都说要留给糖寮榨糖用。家乡还有一个习俗,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晚上,人人都要吃蔗。民间认为,元宵夜吃蔗,牙头才会坚硬。当然,其象征意义多于现实意义。
    记忆中还有这样一幅风景:村头大路口古榕下,有一位笑口常开的卖蔗老头。每有年轻人路过这里,老头便打招呼道:“劈蔗来呀!看谁功夫好!”年轻人本来就好胜,加上老头的引诱,心就动起来。于是,只要有空,口袋里又有几个钱,而且几个人都想到一起去了,便会停下来比试比试。“劈蔗”既是竞技,又是游戏。约定俗成的规则是:输者掏钱付蔗款,胜者大嚼免钱蔗,十分刺激。
    上世纪60年代中期,县里建起了机械化生产的糖厂,家乡就再也看不到土糖寮了;而上世纪80年代以后,由于种种原因,家乡已少有人种蔗了。潮汕各县的机械化糖厂,也因原材料不足而纷纷倒闭了。
    昔日的蔗乡风景,如今已少有人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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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都市报”2016、3、15
作 者: 陈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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