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头神社上栋钱 见证日军侵占汕头史实

    前年4月底，上海崇源艺术品拍卖有限公司在该公司春季钱币拍卖会上，一枚日本昭和十七年的汕头神社上栋钱亮相，引起藏家的关注。这枚上栋钱系日本昭和十七年（1942）所铸，规格为高4.45cm、宽2.82cm、厚0.23cm，原系台湾著名收藏家施诚一先生所藏（图①）。无独有偶，汕头一位收藏家手上也有一枚圆形的汕头神社上栋钱，与拍卖的这枚尺寸相近（图②、③）。上栋钱又称上梁钱，闽粤风俗在大型建筑物，如祖厝、公厅或庙宇等主梁合拢日须举行仪式，并在主梁的两侧挂上上栋钱，近年在各地庙宇重建时偶有发现，形状有方形、圆形、钥匙形等。这两枚汕头神社上栋钱皆为机器铸造，品相精美，系红铜镀金，版底精工细砂处理，是不可多得的历史文物，也是研究抗战史珍贵的实物文献。在0.23cm左右的铜胚中心打出方孔，在当年是一项要求很高的技术，估计在日本本土制成后才送到汕头安置。
    汕头神社上栋钱当为日军侵占汕头，从宗教信仰上欺凌中华民族的铁证。现在汕头神社旧址已拆除，我们只能从旧照片中去了解这段历史。
    上世纪80年代之前，汕头市政府大楼坐南向北，外门面北而开，与其隔外马路斜对的一座独特的庭园建筑，就是汕头沦陷时期日军所建的神社，用以摆放日军和日侨骨灰，还定期举行祭祀。汕头神社所在地前为德国驻汕领事馆，领事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北洋政府对德宣战后关闭（图④：德国驻汕领事馆，上世纪初明信片，汕头美璋照相印制，陈传忠藏）。75年前的6月21日，侵华日军进攻汕头，汕头沦陷后，日军于1941年在此将原房屋拆除，兴建神社，当年11月3日神社落成（图⑤：外马路汕头市图书馆旧址，原馆址的主体建筑为抗战时期日本在汕头所建的神社，上世纪50年代明信片，陈传忠藏）。
    神社是日本宗教建筑中最古老的类型。神道教与日本人生活密切联系，神社在日本十分常见。神社一般不设香火，人们在神社中，一般是先在神社前的水池边用一个长柄木勺净手，然后到屋脊两边翘起的神社拜殿前，往带木条格的善款箱里捐钱，把手拍几下，然后合十祈祷。有的拜殿前还挂有粗麻绳，祈祷者摇动几下，使麻绳上的风铃发声。从1897年开始，日本开始将本土神道教的神社逐渐建到海外。侵华期间，在中国各大城市，日军也建了不少神社，在广东则于广州和汕头分别建了一座。
    从文献中了解到，汕头神社包括安置神位的本殿，一般信众参拜的拜殿，放置祭品的币殿。据说因为日本汕头神社不是由国库供养的“国社”，而是由皇室费用支持兴建的“宫币社”，使得其在日本神道教的位格中规格相当高。另据了解，神社的建筑材料都是用船从海外运来。建筑过程中从工地经过的青壮年常被日军强征劳动。神社建成后有日军把守，日本人经过神社要停步朝拜致敬，其余过往者也多被强迫向神社鞠躬。日本无条件投降后，在汕日本人撤离时，神社内物件被悉数带走。
    当年汕头神社是相当雅致的日本园林式建筑，园内草地嫩绿，树木苍翠。进入大门即是石板路，右有小假山，中央是一座拱桥，桥下流水潺潺，水中乱石点缀。石板路直通至神社正殿，殿前有一对狮形石雕——“狛犬”，登上正殿有三级石阶，神社数进，门窗皆是滑动推拉式的设计（图⑥：上世纪50年代的汕头神社旧址，韩志光摄）。
    抗战胜利后，汕头神社旧址曾一度作为汕头市参议会办公场所。1950年后的几年，这里逐渐荒废，周围一些居民则在周围空地上种花种菜。1955年，经政府批准，将原汕头神社所在地划为汕头市图书馆馆址，1956年图书馆正式开放，至1965年图书馆迁走。“文革”中，此处曾作为红卫兵串联汕头联络站。“文革”后期，汕头多家政府部门先后在此办公，并将拱桥、流水和草地等改造为种植农作物的菜地，东边空地上还曾搭起一座数百平米的简易建筑，作为机关食堂。1977年夏，图书馆回迁，不久在神社后西侧建起一幢面积不大的两层楼房，作为图书馆的外借部和办公楼。1979年又筹建四层大楼，1981年新楼落成，拆除了神社前的台阶前庭部分，神社后基座的石头修筑成大楼前的石板路，原神社主建筑大半仍保留于大楼后面（图⑦：1982年的汕头市图书馆大楼，《汕头市志》载），到后来扩建时，才全部拆除神社主体建筑，建成书库和少儿阅览室，残留的社号标、石灯笼等物件，拆除时被埋入地下。汕头图书馆迁址到时代广场新馆后，旧址成为汕头市群众艺术馆。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汕头‘6·21’沦陷”这一不堪回首的往事，至今已过去四分之三世纪，硝烟虽已随风飘散，历史仿佛已经远去。展开汕头神社相片实物和照片，留给我们的启示却依旧深远。回眸历史，我们眼里饱含泪水，汕头沦陷纪念日留下的教训却是刻骨铭心的，那是永远的国殇，永远的奋争，也是永远的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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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特区晚报”2014、9、15
作 者： 陈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