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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闽南方言和潮汕方言中,“信”也称“批”,“侨批”俗称“番批”、“银信”。目前我国侨批档案主要由潮汕侨批、五邑银信、梅州侨批三部分组成,现存约15万件。其中,潮汕侨批数量最多,超过12万件,现存于潮汕侨批档案馆。 2010年3月,“侨批档案”入选《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2012年5月,“侨批档案”入选《世界记忆亚太地区名录》。 潮籍国学大师饶宗颐说:在研究地方历史文化方面,徽州留下来的是契约、契据,而潮汕侨乡地区就是侨批。侨批,作为侨乡文化的重要载体,对提升潮汕侨乡文化地位,打造潮汕侨乡文化品牌有着深远意义。 侨批推动潮汕的经济 在近代,侨汇进入我国的方式主要有几种:水客、批局、银号、商行、银行和邮局(1999年《近代广东侨汇研究》)。原始的水客是侨批业的发端,侨批因“水客”而起,金融与侨批联袂运作,是整个侨批与金融关系的产生及相辅相成发展的一个历史轨迹。《潮州志·实业志》中有:“溯批业之源起乃由水客递变。……潮人出洋益众,寄款愈繁,顾水客大多冒险枭杰,时有侵蚀匿交之事。其富厚寄款较大的华侨,乃自派人专带兼收亲友寄托,久之浸成正式营业,而批馆之名仍不变也。”可见“水客”或“带批人”之产生与衍变同金融密切的关系。饶宗颐指出,“潮州经济之发展,以华侨力量为多,而有造于侨运之发扬,应推华侨汇寄信款之侨批业。” “水客”或“带批人”,本身也是华侨,趁返回唐山之便,帮助亲友带物带款给家乡亲人,从中收取约10%的佣金,因服务到家,诚实守信,深得侨眷信任和欢迎,渐渐形成一种行业。19世纪中期为侨批业鼎盛期,从19世纪上半叶到20世纪下半叶,1979年侨批业务归口中国银行管理,侨批局存在了长达150多年之久,在参与外汇输入的过程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据《潮州志》记载,1946年汕头有侨批局73家,澄海县13家,潮阳县13家,潮安县6家,饶平县9家,揭阳县10家,普宁县5家,惠来县1家。而潮汕各地侨批局,多为海外侨批局分号。潮汕侨民遍布世界各地,尤以东南亚一带为著,因而东南亚一带潮帮批局创办更早,泰国第一家银信局创业于1852年,至1946年已有118家;马来西亚第一家潮帮信局创办于1885年,至1946年为126家;新加坡1835年便有信局和批馆2家,至1946年为80家,此外还有印尼、老挝、越南、柬埔寨、香港等。据《潮州志·实业》所载,1932—1935年,平均每年进出汕头港的轮船达4000多艘次,吨位居全国港口第三位,仅次于上海和广州港。20世纪20—30年代,汕头已奠定“百载商埠”的基础,潮汕地区的经济空前繁荣。从中不难窥见侨批在潮汕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 侨批凸显“孝道”与“诚信” 潮汕人信仰多元,妈祖文化、孔子文化、教堂文化兼而有之,可谓儒释道、中外俱全,而从潮汕侨批呈现的则以儒家文化最为明显,其中尤为令人称道的是“孝道”与“诚信”。潮汕人过番,落地必寄“平安批”,无论工作安妥与否都会向熟人借来银元,随信寄出,既报平安也尽赡养义务。如潮汕侨批馆存数最多的潮安陈宏烈家书,便是最好的“孝道”精神体现。潮汕人素有“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男人如山,肩挑道义,敢于担当,不管出外谋生如何艰苦,却心系故里,时时不忘银信同行寄批赡养家眷,信中总更是对留守的妻子千叮万嘱,望其孝敬公婆、抚儿育女。自古至今,子孝妻贤一直为潮人好家风之样本。 潮汕人的诚信,除众所周知的潮商诚信经营外,更体现在早期的“侨批”。从一封封发黄的侨批中,延续了150多年的水客业,不知曾辗转过多少双长满老茧的手。在交通闭塞年代,水客送信均以步行为主,竹篮、水布、雨伞为其随身必备之物,闻鸡而出,戴月而还,翻山越岭,险阻重重,目的不外早点为侨眷送上批银,“诚信”是钤刻在水客心里的信念。而水客业形成后,有了侨批局,“诚信”更是行业的承诺和规章,从一封1959年的侨批批封上“限5日内送达”的字样,我们不难得见一斑。诚信是侨批业在邮政业发展后很长一段时间仍不被取代的立足之本,也是潮人精神的内核。 其次,侨批中还体现了儒家思想中的“忠、义、礼、廉”等优秀品质,这里不再举例展开。侨批是一种“汇款家书联襟”的汇款凭证。它既是信又是汇票,所汇金额均标在信封一角,一目了然。书法艺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独特形式,侨批的书写既有亲笔也有代写,多以毛笔字为主,因而侨批中体现的书法艺术及其在海外对中华书法艺术的弘扬,也是近年学者研究的课题。以《海邦剩馥——潮汕侨批遗珍》(2013年)为例,其彩版原件影印本,真实地呈现了各个历史时期侨批的风貌,尤其是异彩纷呈的书写艺术美,清晰可辨。 为减轻重量,节约邮费,侨批信纸一般薄如蝉翼,因而多以行、楷书写见长,草书次之。行、楷书体易于辨别,又因规整能纳更多容量。如:新加坡沈景涛寄予潮安的家批,就是楷书的漂亮范本,其书写精整雅洁,使人读之赏心悦目,心旷神怡(《海邦剩馥—潮汕侨批遗珍》70页)。1954年新加城莫步显寄予“汕头瑞星里新编门牌三号交李秀深先生启”的信文,则是行书秀丽,气韵生动,如行云流水(《潮汕侨批萃编》)。 外来词丰富潮汕语言 作为全国著名侨乡,潮汕有着独特的地方方言特色,其中就包含了众多外来词的融汇。这些外来词的输入,除口头传入外,也体现在侨批中,通过跨国传递的侨批以汉语言文字的书写符号固定下来,这无疑为后人研究潮汕方言提供了更多依据。 潮人过番,以东南亚一带为著,外来词(红毛话)在其侨批中出现也较多。现举一两例:上述举“孝”例子的陈宏烈之子陈集祥从新加坡寄慈亲的批信中有“另者肥弟集勳前日食铜镭入肚此镭岂有出来见草慈亲大人是要示知免挂儿之忧念耳。”(《潮汕侨批萃编》第三辑),信中的“镭”字即为泊来词,意为钱币。一般上了年纪的人均耳熟能详,作为口头语还一直在沿用。八、九十年代后生一辈,就显陌生了。又如:泰国余映芳寄澄邑夏塘乡大宗祠前陈银作姐姐信中“吾在暹奔东走西无全家人集会无可能耗相寄去候新年下唂与少儿一同团住才耗相寄去勿念。”(《潮汕侨批萃编》第一辑),信文中两处提到“耗相”,即为照相,潮音“耗相”实为“讹相”,此词至今仍在潮汕频繁使用。诸如此类,还能举出很多。在潮汕方言学家林伦伦《潮汕方言中的外来词及其文化背景》一文,已有诸多例子,不一一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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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本文的第811位读者 来 源: 摘自“汕头日报”2014、7、20 作 者: 谢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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