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岁勤务兵杨来合回忆杨一鸣牺牲前最后场景——“营长中枪后,示意我撕毁军事地图” 最新 图1张
    陈来合回忆杨一鸣生前
    在云路镇沙溪二村,居住着一位92岁的抗战老兵陈来合。陈老伯14岁加入广东保安团做马头军,16岁加入预备六师18团第一营当勤务兵,是杨一鸣营长的勤务兵。当年杨营长牺牲时,他就在其身旁。为了了解更多杨一鸣的战斗事迹,记者特意到沙溪走访了陈来合老兵,听他讲述他记忆中的杨营长。
    口 述
    “营长受伤后首先想的是军事安全”
    我14岁就在广东保安团做马头军,其实就是负责牵马。但是只干了几个月,后来部队要离开潮州,我不愿意离开家乡,就没有跟着去。那时候的部队跟现在不一样,如果不想留在部队,是可以辞职的。我离了保安团后,就加入了预备六师18团第一营做勤务兵。虽然是勤务兵,但是包括传达在内的其它事情我也干。我们营长杨一鸣是北洋村人,因为我做事勤快,所以他很赏识我,对我很好。我跟着他有3年多,营长中枪的时候,我就在身旁。
    当时我们接到命令,日军准备发起进攻,让我们做好战斗准备。为迎击敌人,营长便带着我和另外一位勤务兵,从钱岗出发,准备前往神山宫(即现在的吉祥寺)。我们部队4个连驻扎在那里,而且当时的通讯不像现在这么方便,打电话还得接电话线,神山宫最靠近前线,在那里搭电话线距离近,信号好,便于通话。
    未出发前的晚餐时,营长还跟我们喝了两口酒才出发,走到路上的时候口渴,还顺手折了路旁的一根甘蔗吃。我记得我们是凌晨3点多出发的,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走到了神山宫所在的山脚下,翻过山就到部队营地了。哪知刚到山边,就遭遇事先埋伏在树林里的日军。后来才知道,原来日军绕过我们的驻地埋伏到我们部队的后方,准备打个前后夹击。
    因为这里还是我们的阵地,进山时我们没有过多地掩护,一进山日军就发现我们,接着就是一阵机枪扫射。我们虽然立刻回击,可是身上带的只有薄壳枪,且三个人势单力薄,难敌日军的猛烈射击。
    就在这枪林弹雨中,营长身中多枪,更致命的是颈部中枪被射穿。我的右手也被子弹打穿,营长的妻舅也是勤务兵,跟我们一同走的,他则被打中后背。我们只得赶紧撤退。可那时营长已经身负重伤,行动迟缓,我们先躲藏在树林里,喂他喝水,水从口里倒进去,又从颈部被射穿的子弹孔流出来。可即使这样,营长首先想到的还是战事安全。他用手示意我要把藏在他腰间的军事地图撕毁,以免我们都死后地图落入敌军手中。
    “营长伤重不治,在真理医院里离世了”
    我们后方枪声一响,神山宫那边的驻军也知道我们中了埋伏,准备过来支援。可是,那时天已微亮,日军后方的部队也能依靠枪声判断我们驻军的位置,开始用大炮攻击,待天更亮一点,日军就接着派出飞机前来轰炸,因此,部队也无法前来援救我们。
    我和营长妻舅两人轮流背着营长往揭阳真理医院,后来还好地保前来帮忙,找来了一把高椅,让营长坐在上头,我们抬着走。走到石头渡口的时候,船只不肯靠岸,因为当时兵荒马乱,船只不敢随意载人,怕遭打劫。营长这时候示意我鸣枪让船过来。可是我右手受伤没法给枪上膛,就只好用双脚夹紧枪支,左手上膛后,才能开枪。我朝天打了一枪,向着船员喊:“我们不是要打劫,我们是打日本仔的,是要你们帮忙送营长去医院。”船员这才把船开过来。
    我们虽然把营长送到了真理医院,可他伤势过重,经抢救无效,第二天就牺牲了。我当时也在医院,因手臂中枪也在接受医治。得知营长牺牲了,想过去看他最后一面,可是护士不让过去,说让我顾好自己的身子。
    营长受伤送医后,营长夫人也前去医院看望。之后,她还来病房里看我,并且拿钱给我,告诉我安心去后方医院医治,病好后去北洋村找她。第二天,师部就派人来接我去兴宁的后方医院接受医治。
    一年后,我伤好又重新回到部队。后来部队要离开揭阳,我又再次离开预备6师,加入了揭阳自卫队,一直到抗战胜利。
    我在部队那么多年,跟着杨营长的时间有3年多,他的一言一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我很尊敬的一位长官,可是那么年轻就牺牲了,才34岁。
    新  闻:烈士墓碑捐赠潮汕抗日纪念馆
    本月27日上午,在揭阳云路镇北洋村风木楼里,已经牺牲75年的抗战将领——原国民革命军预备6师18团第一营营长杨一鸣的墓碑,经其遗属同意,正式捐赠给即将建成的潮汕抗日纪念馆(原“忠烈祠”)作永久纪念。汕头市政协文史委、潮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有关人员,前往杨一鸣烈属家慰问,并举行捐赠接受仪式。这是潮汕抗日纪念馆征集到的又一件与抗日战争相关的实物,将进一步丰富纪念馆馆藏,为潮汕地区抗战史保存珍贵证据,为大众揭示抗战史实。
    当天,杨一鸣78岁的二女儿和74岁的儿子都聚集在杨一鸣生前建筑的楼房风木楼里,一同代表父亲,将墓碑赠送给纪念馆。他们表示,将失而复得的父亲的墓碑捐赠给纪念馆,比自己收藏着更有意义,也相信纪念馆能比他们更好地保存这一宝贝。
    今年74岁的杨振通是遗腹子,他告诉记者,这块墓碑大约是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在村里的水沟旁发现的,具体时间他也记不清楚了。当时他们把父亲的墓碑重新立在了风木楼前的空地上,之后,因为乡邻争占土地,墓碑再次被破坏。家人们无奈,只得按照村里的风俗,把被破坏的墓碑安放在庭院里的树下。
    记者在杨一鸣老宅的庭院中看到,墓碑在当年的摧残中被打碎成了4块,但碑上题刻的字还清晰可见——“考殉国烈士陆军中校营长一鸣杨公墓 妣例赠庄睦夫人间号吟端曲溪吴氏”。
    事  迹
    据《潮汕杨氏》记载,杨一鸣,又名亦鸣,揭阳云路镇北洋村人。生于1906年,1927年毕业于国民革命广东守备军干部训练班,是年10月,任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师第二营中尉指导员。1929年以后历任第一集团军第三旅第一团步炮上尉连长、第一集团军独立第二师独立团第二营上尉营副。1937年“七七”事变后,任陆军第四司令部少校参谋。1939年4月,任陆军预备六师十八团第一营营长,奉命驻防于潮州桑普山前沿。1940年11月20日,驻扎潮安、澄海一带的日军田中部先后攻占郭厝塭,东乡、小坑、乌门等地(今地都镇)。时一鸣驻军钱岗,闻讯欲率部迎击,不幸身中数弹,虽送揭阳真理医院,但抢救无效,于21日逝世。杨一鸣生前集团军参谋长和预备六师师长吴德泽为送挽联:“一心吞倭寇,鸣声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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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都市报”2014、4、30
作 者: 林琳 周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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