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谙中国城市文化的人都知道,中国自来在主要街道以外的民居社区,各个朝代各个地方有着不同的叫法。比如,唐朝的长安,分布着许多的“里”和“坊”,宋朝时的临安(今杭州),有许多的巷。
    沿袭这种叫法,如今,中国的一些城市,如福州、杭州、邯郸等城市,则还叫巷,最有名的要数当年蔺相如回避廉颇、演出了“将相和”活剧的那条“回车巷”。广州则还保存有不少的“坊”,潮州有好多条叫“里”的巷道。在上海,“里弄”就是巷,简称“弄”,如第100弄,102弄,等等。
    许多到北京旅游的人不解,北京为何称巷为“胡同”呢?
    原来,地名也是民族留居的脚印。北京的胡同是蒙古风俗的遗存。蒙古人称大漠上的水井为“胡同”,因为人们生活离不开水,所以元朝蒙古人入主大都(今北京)后,借用这一词而把城市供水的居民生活区也称为“胡同”,慢慢地衍变为街巷弄堂的通称了。元朝灭亡后,“萧规曹随”,明朝人仍然沿用“胡同”这一称呼,而且新建并命名了不少胡同,到永乐年间,北京城内有名的胡同就有3600条,其余的更是不计其数了。
    奇怪的是,潮州为南方边陲城市,全城的大部分街巷称为巷,也有少量的“里”(如同安里、同仁里,槐德里等),唯独在西马路的西端,有一条胡同,称为“杏花”胡同,这条胡同的民居都位于西马路的南面,胡同的北进出口处,刚好是西马路的南侧。
    显然,这是一处留有蒙元遗风的地名,在潮州,称“胡同”的巷绝无仅有,这应该是一个孤例。
    在杏花胡同的东面不远的地方,莲花井的对面、下西平路北端,有一条向东伸延进去的小巷,叫“鞑婆祠巷”(“鞑靼”是古代汉人对蒙古人的一个别称),据说古时候曾经立有一祠,祭拜的是一位蒙古族的妇女(即所谓“鞑婆”),因此才留下这么奇怪的一处地名。若是从地方史志里探寻其详细渊源,却苦于尚未见诸文字记载。
    潮州在元朝的时候,蒙古族作为统治者,把国人分为四个等级(即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作为征服民族的蒙古文化还是要强势地影响作为当时“低等民族”的汉人的,在潮州城的南门外,曾建有一座喇嘛寺(旧址在今南春中学校区内,今已毁,了无痕迹),据说其规模略小于开元镇国禅寺。喇嘛教是蒙古人信奉的佛教,与汉传佛教有所区别,这就是把蒙古人的宗教信仰也带来潮州了。
    老一辈潮州人都知道,在东城墙脚的下东平路“古树庙巷”附近,当地居民将其称为“海仔(子)”,“海”是蒙古人对湖泊、池塘的称呼,如北京的北海,西海、中南海、后海、什刹海等地名,即为有名的例子。被称为“海仔”的潮州东城墙脚下的这片地方,地势较低,古代遇到韩江做“大水”的时候,出现浸水漫漶的现象所见多有,因此才有了“海子”(小的“海”)之称;又,潮语中,“子”与“仔”通,故“海子”也就衍化成了潮州化的“海仔”了。
    从胡同、“鞑婆祠”到“海仔”,历史留下了雪泥鸿爪,依稀见出了蒙古人统治王朝的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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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特区晚报”2014、5、12
作 者: 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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