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甘海鱼戾，有食无卖 – 潮汕文化网-实时追踪传统民俗习俗文化新闻资讯信息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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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年初的事了，那天突然接到摄影家全南海从广州打来的电话，问我潮汕俗语“油甘海鱼戾，有食无卖”中的“鱼戾”字如何写。我说，凭印象是鱼字旁加“戾”字，但这个“戾”字如何写一时忘记了，反正跟繁体“泪”（氵戾）字的右边相同。

又过了些日子，全南海到我家来，我们又说起海鱼戾这种鱼。他说我说的加鱼字旁的“戾”字是错误的，应该是“鳢”字才对。说着在电脑中打出个网址，原来是他的博客文章，题目叫“可餐秀色，海鳢无敌”。文章很长，里面不仅有考证，还贴了很多我和老食协那些猪朋狗友当年在一起吃喝玩乐的旧照。

根据全南海的考证，海鳢鱼又称军曹鱼、海鲡、海鲟、海鱼戾鱼等，是一种性情凶猛，喜食鱼虾和蟹类的珍稀名贵鱼类。海鳢鱼没有鱼鳔，需要不停地游动以保持在水中的浮力，这样就使得海鳢鱼具备了肉质细腻、丰腆、爽嫩、味道鲜美的特点，同时海鳢鱼没有细棘骨，可以方便地制成生鱼片等多种制品。另外，新加坡在２００５年已成功养殖海鳢，目前已在一些日本餐厅和超级市场售卖，售价比三文鱼、金枪鱼还贵。

之所以敢断定鱼字旁加“戾”字是错的，原因是他“回家查遍所有词字典，均无此字，看来纯属臆造无疑。”而他经过上下求索，查遍所有鱼字旁的字，最后断定应是“鳢”字。“鳢”读音ｌｉ第三声。潮汕音读ｌｉ２（里）或ｌｏｉ２（罗鞋２）。与“礼”（禮）同音，潮汕话“礼”有读ｌｉ２（里）也有读ｌｏｉ２（罗鞋２）。

在文章中，全南海先是奉我，说我在他心目中几近食神，凡饮食方面的疑难杂症，必恭恭敬敬、诚惶诚恐地请教，以极力提升自己的美食水准。之后笔锋一转，引明朝人张岱《夜航船》中书橱漏风的故事，说：张新民士子，小僧我也要伸伸脚了，就因为一个“鳢”字。

但是，这脚伸得还是有点快了。理由有二：第一，潮汕方言字中是有鱼字旁加“戾”这个字的。我举二例，一是郑绪荣的《潮汕俗谚》，在第７５９页的“油甘海鱼戾，有食无卖”俗语中还真是用了有鱼字旁的“戾”字；二是刘尧咨《说潮州话》第４２１页也有鱼字旁加“戾”这个字。两例的注音均是“罗鞋６”，符合俗语的发音，反倒是这个“鳢”字是罗鞋２，与实际用法不符。

写此文时我对油甘和海鱼戾也做了些研究。海鱼戾鱼的学名是Ｒａｃｈｙｃｅｎｔｒｏｎｃａｎａｄｕｍ，中文名海鲡，还有海鳢、军曹鱼等俗名；油甘鱼的学名则是Ｓｅｒｉｏｌａｒｉｖｏｌｉａｎａ，中文名黃尾鱼参，俗名有油甘、青鱼甘、长鳍鱼师等。

油甘和海鱼戾，还有被潮州人称为“裸仔”的扁舵鲣鱼，在国际上都属于类金枪鱼品种。这些鱼类富含油脂，煮熟后腥味浓重，就像黑龙江的大马哈鱼（鲑鱼）一样，在未被发现可以切成鱼片生食之前，几乎都是被腌制成咸鱼。在那个年代，人工养殖的技术还未曾发明，这些深海鱼类产量既少，即使想卖也没人认识没人购买，于是干脆腌制成咸鱼，用以请客或送人，美其名曰“有食无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