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时光面前,只是个匆匆过客。如今回到故乡,总有“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感觉。不变的是村口的那棵大榕树依然青翠依然不知疲倦地跟日月争辉。抚摸着榕树,童年的记忆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出现在脑海中。

    盛夏的夜晚,没有一丝凉风。屋里像个大蒸笼,人像蒸笼里的包子。要命的是,那时候电风扇还没有普及,借助手中的葵扇远远不能解除夏天带来的热气。这时村口的榕树底下聚集了许多纳凉的大人、小孩。小时候,我愿意到榕树底下来,不单享受热闹的场面,更吸引我的是五婆唱着一口美妙的潮州歌册。那通俗易懂琅琅上口的唱词,从平时说话不多的五婆口中说出,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

    这让我一下子成了五婆的粉丝。那时,我脑海中总有一个疑问:五婆不识字,如何能够唱歌册呢?如今,榕树底下纳凉的热闹场景已经不再。电器化的时代,人们再也不用来榕树底下避暑了。只要按动手中摇控器,习习凉风就布满整个房间。但每次在村口经过,每次见到榕树,我总生出丝丝感叹,五婆在天堂里是否也唱着潮州歌册呢?我明白,树还是那棵树,但它是我心灵的家园。心中有了它,永远装着对故土的眷恋。

    从村口到自家老屋,要经过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无数个夏天,我在自家门前的门坎坐着,下午两三点钟的太阳,依然毒辣辣,但我全然不理会地面炽烤出来的热浪,手里攒着一分钱,我在等卖草的刘爷爷从这条鹅卵石路经过,刘爷爷不但草粿做得好,佐料的糖也下得多。烈日下,一碗乌亮晶莹的草粿下肚,感觉舒服极了。他那悠长的吆喝声,像是天籁之音,从远处传来,特别亲切。刘爷爷前几年已经去世了,回乡下,也品尝过刘爷爷的儿子刘叔做的草粿,刘叔的手艺也一样不赖,可我心里总觉得缺一样东西。对了,那悠长的吆喝声没有了,刘叔现在用的是录制好的吆喝声,机器的声音可调大可调小,可在我听来,小时候听到的那种韵味没有了。没有了原生态,也就失去了朴实的底蕴。

    榕树和凉粉本是两件不相关的东西,可记忆却让它们串联起来,承载着我思念故乡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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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汕头特区晚报》2009-09-03
作 者: 潘伟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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