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潮人游潮州竟游出了韵味,游出了兴致,这是原先没想到的。
   回潮州是来看赛龙舟的,可惜迟来一步,龙舟昨天赛完了,心中遗憾可以想象。直到游了这条老街,看到了连我这个老潮人也不曾看过的民俗奇观,遗憾被驱散了,代之的是惊奇和愉悦,不由在心头赞叹道:此街只应潮州有!
   为满15岁的男女孩子举行成人礼仪式,全国各地都有,不足为奇,但其仪式之郑重,当首推整个老潮州府,又以潮州府城最为正宗、隆重和讲究。隆重和讲究到什么程度呢?市面上竟出现了为这项仪式服务的行业,叫“出花园”店或“办外甥”店。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呵。这种奇观,全国其它城市见都未见!
   街叫西马路,潮州府城内一条短短的,窄窄的,有点班驳沧桑的百年老街。骑摩托从街头到街尾化了不到十分钟时间,但往回走时却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牵住我脚步的是那琳琅满目的一间一间“出花园”、“办外甥”和其它婚庆民俗用品专卖店。一切喜庆用品,包括桂圆、百合、红花、仙草等等也出花园仪式中必吃、必用、必洗的用品食品和中草药,都能够在这里买到。中国人尚红,潮州人尤甚,木屐、花篮、桶盘、米筒、笔筒、竹尺、矮凳,都或漆或刷以深红色、五彩色、七彩色,衣帽、衫裙是一式的“尊古法制”,布料也是一律采用用大红、桃红。可谓五彩缤纷,把一间间店面耀得红光彤彤,喜气扬扬,既与这条百年老街的沧桑与凝重形成了强烈对比,也与百年老街相得益彰,使百年老街也跟着喜气洋洋,令游人不仅目不暇接,脸上也跟着红光满面。浓浓馥馥的民俗味,自自然然的古朴气是西马路民俗用品文化街最可贵之处。联想起当今遍布大江南北的人造“民俗一条街”,不禁哑然失笑。在潮州西马路,就是不见“拔苗助长”式的人工斧凿痕迹,因为历史上这条老街就是以经营这类红彤彤喜庆用品出了名。
   经营此类商品的店主多是老潮州,多是中年女性,站在店前,自少了“店家婆”的势利与粗俗,多了几分潮州人的儒雅与热情。卖这类商品是不用拉客,更不用强买强卖的,她们悠悠闲闲或站或坐,你拍照尽管拍照,她不干涉,你有疑询问,她有条有理回答。我敢说,她们学问真不少。有一位名燕姐的店主说,她家上辈人就开始经营这间店,已历三代七十多年。燕姐特热情,我从她身上学到不少知识:出花园为什么要用粗竹大米筒?意思就是“大抱竹”,子孙繁盛;她取出两只腰兜,一只红一只白,说红的围在新娘身,白的给出花园者系,为什么满店皆红此独白?为的是给出花园孩子“洗净肠肚”,让他长大了清白做人,聪明伶俐;她搬出五彩凳,指着榫卯说,出花园的彩凳榫卯为什么要露出一节?意思就是希望孩子长大了能“出人头地”!呵呵,原来潮人的成人节每个细节都有讲究,呵呵,燕姐的知识让虚有省民俗学会会员的我自叹不如!我感谢潮州老乡的热情好客。兴头一来,咔咔嚓咔嚓举起相机……
   写到这里,该给“此街只应潮州有”作注脚了,你再不会说这是口出大言或哗众取宠,而是认为合乎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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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潮州日报》2008-07-18
作 者: 卢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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