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碓声声 最新 图1张

    偶回老家,一别已是三十多年。怀念少时生活过的老祠堂,信步前往,一进门,赫然见到碓!静静地待在门廊右边,孩提往事如潮涌起……
    逢年过节,鸡啼刚过,“咣咣咣”的舂碓声唤醒宁静的村庄,大姑娘小媳妇趁早舂米做粿。碓,自古有。李白有诗云: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同代许浑有“野碓舂粳滑”的诗句,而南宋陆游诗中也有“踏碓舂白玉”的描绘,碓声,已响了好多年。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碾米机已在乡村使用,故稻谷脱壳已无需用土砻或石磨,但碎米研粉用碓舂却是潮汕姿娘坚守的传统,因为碓舂出来的米粉末均匀细腻,做出来的粿皮薄而柔韧,馅料可以包得饱满。看,红粿桃娇艳悦人,鼠壳桃鲜翠欲滴;食,碗糕粿蓬松柔软,落汤钱香糯黏滑,甜粿软韧油滑。潮汕的年节,因为有了各式各样的粿,年节味道浓郁,气氛热烈,人情醇厚。但粿桃好食,粉难舂呀!
    一张碓,几十斤,一斤米,几十舂。踏碓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踏碓,另一个人在石臼边用手搅拌。如果一个人踏碓,跑上窜下,那喘到吐!用手到石臼拌米粉时有时难免会发生碓撞的情形,潮汕有民谚“碓撞鳖咬”,是指疼到极点。踏碓,要注意节奏,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母亲是民办教师,做班主任上早课,舂碓的事情就由嫲嫲负责,我帮忙拿东西,那时年幼,无力踏碓,嫲嫲就和老婶老姆们合作,轮流踏碓与搅拌,糯米舂成粉末状后进入舂粿皮的环节,这个环节更耗力气。因为糯米粉加水后粘性大增,一舂之后整团糯米粘在碓头的石杵上,起落重量增加。而另一个人必须时时蹲在石臼边把糯米团掰下。当舂到米团可以拉伸到双臂间距又不断开时,舂功告成!
    大娘们好像一点也不觉疲倦,满面通红,接着,她们兴致勃勃就去做粿了。
    时光流逝,现在市场上粿品丰富,却已失去儿时的味道。生活不再饥饿那是主因,而粿品质量的下降次因。特别是粿品的粿皮松软缺嚼劲,馅料虽更丰富,但没有当时天然的感觉。不是怀旧,机制食品与手工制作的食品的口感相差几条街。潮汕鼎鼎大名的牛肉丸手拍的与机制的每市斤相差10块钱。我们先不管手工与机制的食物在物理属性上有什么不同,当一个人用心亲手去做事造物时,人的感情会融入到事物中去,事物会发生质的变化,朝好的方面发展。
    那曾经响彻韩江两岸的咣咣咚的舂米声,它是潮汕人生活中的打击乐,逢年过节准时奏响,启动现在与历史未来的联系,那是潮汕平原最动听的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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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都市报”2015、12、12
作 者: 陈群歆/文 杜润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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