吮螺 最新 图1张

    掠 螺

    田螺生在稻田中。早造的稻田常常是水汪汪的,是田螺繁育生殖的地方。那些自生的、放养的田螺,吃着泥土里的养分,吸着肥粪的营养,肉肥、壳薄、粒大,捡回来就是绝好的做菜的料。早稻开镰,被放倒的一片稻谷就像揭开了幕布,失去掩体的田螺就暴露在阳光下。儿时,我和邻居小伙伴总会在这个时候,跟在割稻的大人后边,到田里捡田螺。

    可自从田里施用化肥,田螺就不姓田了,偶有池塘有人工放养,才能看到田螺的影子。

    石螺长在溪河里。多少年来,都有人到溪河里摸石螺。摸螺的人,腰间系一段绳子,连着浮在水面的木桶,人往水里一蹲,在河底一摸,就可以捉到一大把,然后“酷”的一声掷进木桶里。没多久,就可提着一桶沉沉的石螺回家。

    炒 螺

    我们潮汕人吃螺,还是吃石螺多。石螺比田螺清甘,少了田螺那泥土味,螺的外壳也金黄好看。

    我每次抓螺回家,大人会将它们盛在一个陶钵里,放上清水,置于僻静阴暗的角落,让螺吐尽泥沙。听大人说,往水里投几片生姜或辣椒,螺受到剌激,螺肉伸缩,螺壳里的污物会更快吐出来。两三天后,看看螺壳里再没有污物吐出,就可倒去脏水,淘洗几遍,用钝剪子铰屁股。这铰螺屁股是有讲究的。一般带壳吃螺是用嘴把螺肉从壳里吮出来吃。螺尾铰掉太长,螺壳里气压小,吮吸时无法将肉吸出来;铰得太短,吮气太费力,也无法吸出螺肉。

    洗净螺,母亲先将炉子生了旺火热鼎,倒上花生油,又迅速地将事先备好的蒜茸倒进鼎里,“喳”的一声,油香、蒜香合成的剌鼻奇香惹人垂涎欲滴。接着,把铰去屁股的石螺倒进鼎里,和上葱珠、辣椒、沙茶酱等配料一起炒,大约二分钟后,加少许清水滚一下,就可装盘了。炒螺时加进一点金不换,那会是又一番风味。

    炒好了的螺怎么吃?吃带壳的螺就用嘴吮。这可是一种技巧,是食文化中的一种艺术。吃惯炒螺的人,举起筷子挟一粒螺,用嘴在螺屁股上一吮,再倒过来朝螺口亲个嘴,香喷喷的螺肉就进口了。

    吃田螺与石螺的吃法相似,但田螺的肚子里常常有来不及产出的螺仔,炒熟了像白色的沙粒,吃的时候沙沙作响,有人讨厌它碍嘴碍舌,有人却认为多了一番韵味,喜欢它沙沙的声音,像沉沉的伴奏。有人为了佐餐方便,便费点工夫,用一支铁钩,从烫熟了的田螺肚子里,把肉钩出来,和上些葱段及配料,热火香油一炒,就香气四溢,诱人垂涎。

    随着人们的日子一天天富裕起来,炒螺更加讲究。不仅多加一点油,有人还切几片猪白肉和螺一起炒、一起炖,让猪油渗透进螺肉,复合出更香甜的气味。也有人干脆把炖好了的猪骨汤倒进螺里一起炖,那香味啊,更是妙不可言。

    品 螺

    时代变了,吃螺不再是当佐菜,而是吃巧了。国民经济开始复苏,商品经济开始抬头,炒螺的生意也自然而然进入市场,这小城的炒螺夜市就有好几家。我初来县城时,夏夜就常常与三二文友,到大公园环城河旁的炒螺摊吮石螺。

    近年来,善于经营的当地农民,于莲池、水湄,用杉木搭起三弯四曲的浮桥,通往水上盖起的亭榭,拉起彩色串灯,经营起炒螺的生意来。这种山寨式夜宴是十分吸引人的。星月初上,夜风习习,远处是织锦一样的彩色灯光,疑是走进一幅古代的漆画,你的心也飘飘然起来。上有群星闪烁,下有夜虫啁啾;莲香过处,意绪飘然,其乐亦融融。想不到,这本来解饥果腹的螺仔,竟成了消遣怡情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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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汕头特区晚报》2010-11-05
作 者: 郭作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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