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俭五月节

    潮汕人过端午节的习俗与全国各地大致相同，也有其特色：
    包粽子。许多潮人称粽子为“粽球”，其实粽子并非球形。传统的粽子为不对称的四角形，糯米掺上猪肉、虾米、蛋、绿豆、花生仁、香菇及香料，或碱水糯米加红豆沙，用竹叶或露兜叶等包裹，用咸草捆扎。
    赛龙舟。潮汕有韩江、榕江和练江三条主要河流，支流溪河交错，水流平缓，是赛龙舟的理想水域。这是端午节的重头戏，但不是村村寨寨都举行的。
    插艾蒲。潮汕插艾挂蒲的历史悠久，明·陈天资《东里志》中说到：“（五月五日）仍悬蒲艾于门，以迎祥避恶”。可知早在明代以前，潮汕已有插艾蒲的习俗。五月气候温湿，是疫病流行季节，古人懂得艾草、菖蒲之类药物具有芳香解毒、驱毒避瘟之功效。此外，老辈人把这一天叫做“圣日”，故潮人有吃“五果汤”的习俗，还给小孩子吃使君子炒蛋，说是可消除疳积。
    浴药汤。浴药汤的习俗在一些地方也长期存在。清顺治《潮州府志》已有“（端阳）采百草为汤以浴”的记载。今人认为这确有卫生保健的作用。
    喝“龙须水”。老年人说，端午日的雨水为“龙须水”，用水缸贮存起来慢慢饮用，能治好疑难杂症。有些地方，潮人又把龙舟划过的溪水叫做“龙舟水”，说是“龙舟水”不会变质，清甜可口，饮后能消灾祛病保平安，于是挑回家里贮存、食用，妇女用它洗头，说这种水能治头风。清光绪《潮阳县志》说：“端午酿角黍（即粽子）……且有汲龙船水饮之者。”不过，现在到处的水源都遭受严重污染，别说饮用，恐怕连洗头也不行。
    端午节有这么多讲究，按理应该十分隆重和奢华。但是，潮汕地区却一直流传着一句俗语：“穷俭五月节，富贵廿九夜。”“五月节”即端午节的俗称，“廿九夜”即大年夜，腊月大时当为“三十夜”。有的人认为，这俗语的意思是说，该节约时就节约，该铺张时就铺张；还有的人认为，五月节正当春夏之交，为病菌繁殖的旺盛时期，饮食应以节俭清淡为宜，避免由于食物过于丰盛而引起肠胃不适。这些都不无道理。然而，“穷俭”的本义首先是贫困，其次才是节约。晋·葛洪《抱朴子·汉过》：“吞财多藏，不知纪极，而不能散锱铢之薄物，施振清廉之穷俭焉。”贪官侵吞财宝无数，却不肯以微薄之物赈灾救贫。宋·张唐英《蜀梼杌》卷下：“穷俭乞儿，以此为富，可笑可笑！”指的都是贫苦。
    以前的农村，每年五月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潮汕俚语“四九五月鸡啄沙”是最形象的写照。五月节，的确是在物质匮乏、生活贫困的条件下不得不节俭而过的，赛龙舟之类的大型活动，连续多少年偃旗息鼓。记得儿时，家里就那么一点糯米，少量粽子包好煮熟后，母亲再三吩咐我们“不能偷吃”，要祭拜过祖宗才让吃。除粽子外，也没有什么副食品。可想而知，能不“穷俭”吗？
    初进城市，还是计划经济年代，啥都凭票供应，身上的钞票又少，能不“穷俭”吗？
    现在可不同了，老百姓大都过上了好日子，不光五月节，哪个节日都有丰富多彩的节目，应节物品应有尽有，一般人也买得起，没必要“穷过”，倒要着重提倡“俭过”了。“环保过节”“健康过节”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大摆排场、铺张浪费都不为人们所喜欢，都要反对和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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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日报”2015、6、21
作 者： 马镇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