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间 别有天地——玻璃瓶内画《松鹤图》、《奔腾》欣赏

    吴松龄先生（1920—1998）是我国内画四大流派之一“粤派”的创始人，1993年获第三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他虽离开人世已经17年了，但其名字和艺术成就永载我国工艺美术史册。多年来，各地一些内画收藏家为得到吴松龄大师的传世之作而四处寻求，甚至还找到笔者要求与其儿子联系，但这一切都无法如愿。究其原因是吴松龄大师生前的艺术精品，早已被国家、省级博物馆、精品馆所收藏，或被选送出国展览后被外国收藏家们购藏，加上他晚年身患疾病后再也无法执笔绘画，故此在汕头的传世之作不多且难得一见。今荣幸赏读的《松鹤图》、《奔腾》是吴松龄大师于1986年已66岁时所作，自1987年至今藏于广东民间工艺博物馆（广州陈家祠），是十五件藏品中的两件，不同题材的艺术韵致，让我们收获了丰盈的艺术愉悦。
    内画是融绘画、书法、诗词与多种文化元素于一体的袖珍艺术品，成为中国艺术殿堂中的璀璨明珠。汕头内画以玻璃瓶为载体，自成一格，瓶的造型有扁、胆、鱼尾、棒槌、梅、萝卜、琵琶、盾、观音、橄榄等，分为大、中、小三类，这些都是当年吴松龄大师选取我国瓷器造型的佼佼者，结合汕头内画运笔实际而设计的。不同题材的画面配以相应的瓶型，使之显得更加古雅别致。这两件作品分别是正圆的盾瓶和观音瓶，都同样高7.5厘米，另配上玉石盖及象牙匙，瓶口直径仅有4毫米。瓶外的颈、肩、脚用金水描绘花纹图案，瓶内壁衬上桔黄色淡彩，内外结合，显得高雅大方，金碧辉煌。画面上都采用通景式的构图法，运用中国画的传统工笔淡彩的技法，充分发挥了墨的韵味效果。但见观音瓶《松鹤图》用笔设色十分讲究，构图下实上虚，布局严谨，疏密相间，实处厚实盈满，虚处意境深远，产生出变化。占据大半画面的近处岩缝中长出两株高大松树，主干虬曲，枝柯茂密，交叉取势，沉郁苍秀，“立地顶天”，极其丰姿；远处彩霞满天，山恋重叠，起伏绵延，树木荫翳，瀑布飞流直下，泻落在下方云壑中，云雾升腾，空壑幽深，使那清寂空旷的山谷中显露出生机，真是“疑是银河落九天”！数块奇石置于下方，流水潺潺，一群丹顶鹤或栖息枝头、或扇动翅膀、或顾盼传情、或啁啾歌唱……，各具风姿，松树、石头的静态与瀑布、丹顶鹤的动态相互呼应，布满了盎然的韵致，一个生气勃勃的境界，孕含着无限生机，令人悠然神往。
    且看盾瓶《奔腾》这件作品的画面由近及远，虚实相映，内涵深远，意境无穷，生动展现了一幅骏马奔跑腾跃，纵横驰骋，滚滚烟尘之势震人心魄的画卷。在口小如豆并经磨模的瓶内壁上，吴松龄大师那弯曲特殊画笔下之马用浓墨勾勒、淡墨渲染，或徐或疾，或浓或淡，讲究笔墨技巧，使墨色的浓淡相得益彰，与整体布局浑然一体，设色上只在局部施上轻淡的颜色，充分体现出以墨为主的特色。马的雄姿，马的精神，透露出一种巨大的力量和磅礴的气势，可谓饱观万马奔腾之态，聆听嘶鸣咆哮之声，达到“寸幅之地具千里之势”的艺术效果。吴松龄大师通过精湛的笔墨技法，将不同题材的两幅完整画面浓缩在玻璃瓶内壁上，着力表现传统文化的内涵，立意深邃，构思巧妙，对作品的意境、笔法、用墨、用色都讲求和谐统一，注重主次的搭配及环境的烘托，以墨色为主，淡彩点缀，用笔苍劲，一笔一画力求完美，格调高雅，凸现其传统中国画的深厚功力，于方寸之间尽显高超技艺，达到耐人寻味的艺术境界，令人击节称叹。
    “粤派”内画的制作方法及过程，我早已多次撰文介绍，此就不再赘述。吴松龄是一位具备绘画、书法、微雕、古玩鉴赏等多方面才能的艺术家。他12岁随私塾的老师开始学国画，24岁在汕头拜黄史庭先生为师学国画，1950年后又从事微雕艺术。 1956年凭自己高超的微雕技艺进入位于汕头市居平路的国营古玩玉器营业部工作。在这里工作了16年，他加深了对我国传统艺术的认识，既提高古玩鉴赏能力，又探索内画艺术的“奥秘”。经过多年的潜心钻研，执著追求，为潮汕地区乃至广东省工艺美术百花园添上一朵艳美奇葩，成为“粤派”内画艺术的一代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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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日报”2017、7、30
作 者： 曾广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