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之乡最后的“拍索”人 文化习俗 图1张

    潮州市湘桥区城西街道打索上埔村,有300多户人家,是个传统打麻绳之乡,随着麻皮绳逐步被淘汰,许多原来打麻绳的人都改行,干其他工作去了,导致曾经维持乡村居民生存的“打索”手艺渐行渐远。
    在潮州的城西,有一个村子叫“拍索上埔”。为何村子的名字前面要加上“拍索”二字来限制、修饰呢?原来这个村子以“拍索”(打麻绳)为生计已有六百年的历史了。
    深秋的一个上午,我特地到上埔村打探还有人在拍索吗?在堤脚,我看到一家小商店,店外有人在冲工夫茶,一打听,这家主人便是一直坚持着的最后“拍索”人阿木兄。阿木嫂说:“现在不是天天有拍索,今天刚好有客户来定购,我老公正在厂里拍呢!”在阿木嫂的带领下,我走进已空置的原麻索厂,里面光线昏暗,阿木兄正在将已打好的二股细麻绳合结成一条筷子粗的麻绳。地上放着打麻绳的工具:车头、车尾和一个在中间间开小股麻绳的东西。工具虽然十分简陋,但在阿木兄的熟练操作下,均匀漂亮的麻绳便不断地延伸着……
    阿木兄见我对拍索很感兴趣,热情地带我到他的仓库里参观,里面有很多麻皮、麻叶和已打好的一捆捆粗细不同的麻绳,我马上打开闪光灯一一拍摄下来。他还特地请来一个老兄弟为我演示了传统的拍索方法,我如获至宝,赶紧抓拍了几个镜头。在他们的演示中,我见到了潮州俗语:“有人拍索,有人松股”的场景。这是拍索中将二股麻绳合结成成品的最后一道工序,为了使麻绳不会纠结在一起,必须一个人绞紧,一个人在后面反方向放松,才能制作出精细漂亮的麻绳。这句话用在劝说教育人上十分贴切,就是说在劝导人时不能一个劲地严厉批评,还要有人做细致的工作,给一个改正的机会。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这样被教育者才会像麻绳一样,不会纠结成乱索,才能打开心结。
    我在跟阿木兄喝茶聊天中了解到,上埔村拍索的历史已有六百年之久,改革开放前,麻绳由国家统购统销,有军用、民用,也有出口泰国。共有二十多个品种:大至缆绳,小至小秤杆的细麻绳,应有尽有。当时还有些上埔人到汕头去打麻绳谋生呢。上世纪80年代市场放开,百业兴旺,麻绳的需求量大增,全村每天产销3万斤麻绳!男女老幼齐上阵,屋前屋后、堤顶,都成了工场,韩江沙滩便是天然的麻绳大晒场。晒干了的麻绳须根据需要的长短用手一圈一圈盘起来,这是一门绝活!就凭手的感觉伸远一点盘的就大圈一些,而盘起来的麻绳每圈都得一样长,码成捆时十分齐整。生意红火时,还出现了客户在车边立等收购的场景呢。
    那时候整个村子每天都弥漫着淡淡的麻皮辛辣味道,到处演奏着“咿咿呀呀”的交响乐曲!
    打麻绳的工序不是很复杂,先将买回来的麻皮在水里浸泡两个小时,然后用小刀将麻头(长在土里的根部)刮去根须和粗皮,晾晒半干便可进行拍结成麻绳。打好的麻绳要晒干才可收起。
    麻绳的材料麻皮主要来自莆田、棉湖、浮洋、江东等地,上世纪80年代由于需求量大,还须到江浙一带去购买。阿木兄说,以前每百斤麻皮只卖十多元,后来涨至几十元,现在每百斤麻皮已卖至六百多元,打好的麻绳也卖至每百斤一千多元了。
    上世纪90年代,尼龙绳开始进入市场,东垅最先引进尼龙绳的生产。由于尼龙绳不怕泡水,比麻绳更耐用,且色彩鲜艳,渐渐占领了市场,成了人们的新宠,麻绳的需求量日渐减少,昔日的繁忙的拍索场景已不再存在……
    有一种执着叫坚守,阿木兄便是村里仅存的极少数几个拍索人之一。他现在打的麻绳都是用熟麻皮制作的,即须将麻皮浸泡半个月后经锤、洗、晒干,还须喷洒上软麻油和水才可打制,这种麻绳比生麻绳更柔软美观。现在的麻绳主要出口国外,成了装饰品。以前打麻绳须三个人合作才能完成,现在已经半机械化了,在车头安上一个小电机,一个人便可以操作了。
    阳光暖暖地照在阿木兄的小店前,几位麻索厂的老工人都年近古稀,他们讲起以前的拍索经历很是自豪,说到这门活儿即将消失也非常无奈。我问阿木兄是否成为上埔村最后的拍索人,他作了肯定的回答。想到又一项工种即将消失,我心情复杂地与阿木兄和他的老兄弟们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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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摘自“汕头都市报”2015、4、18
作 者: 苏雪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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